劍池畔,死寂過後便是難以抑製的恐慌。那虯髯大漢淒慘的死狀如同冰冷的警告,澆滅了絕大多數人心中尋寶的火焰。一些膽小的遊客和江湖人已經開始悄悄後退,生怕池中那恐怖的存在再次發威。
慕容白臉色鐵青,既有後怕,又有不甘。謝曉峰的劍訣近在咫尺,卻隔著一條凶威赫赫的青蛟,這讓他如何甘心?
福伯緊緊護在慕容白身前,老臉凝重無比,低聲道:“公子,此地凶險異常,非人力可敵。不如我們暫且退去,從長計議,召集族中高手再來…”
“不行!”慕容白咬牙打斷,“家族大比在即,我急需這劍訣提升實力!況且消息已經傳開,若被他人捷足先登…”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氣定神閒的趙陳,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此人既然能一眼看破池底玄機,或許…有辦法?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客氣些,走到趙陳麵前,拱手道:“這位公子,方才多謝提點。在下姑蘇慕容白,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公子既知池底奧秘,想必…有應對之法?若公子能助我慕容家取得劍訣,慕容家必有厚報!”
趙陳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厚報?你們慕容家有什麼能入我眼的東西?”
慕容白一窒,他身為慕容家嫡係,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但形勢比人強,隻得強壓怒氣,道:“我慕容家收藏頗豐,神兵利器,武功秘籍,金銀珠寶,隻要公子開口…”
“那些東西,於我如浮雲。”趙陳搖了搖頭,用折扇指了指劍池,“我對那條小蛇,還有那塊石頭,倒是有點興趣。”
他不再理會慕容白,對端木蓉和小燕子道:“你們在此稍候。”
說罷,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趙陳一步踏出,身形如同柳絮般飄然而起,竟直接落在了那幽深寒冷的劍池水麵之上!履波而立,如履平地!
“他…他要做什麼?”
“直接對上那怪物?!”
人群再次嘩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屏住了。
慕容白和福伯更是心頭巨震,淩波而立,這可是傳說中的輕功境界!此人果然深不可測!
趙陳站在池水中央,低頭俯視著那深不見底的幽暗。他並未釋放任何強大的氣息,但金丹修士那內斂的、與天地相合的獨特場域,已然如同無形的波紋,透水而下,精準地籠罩向了池底那盤踞的劍蛟。
池底石窟中,那原本因被驚擾而躁動不安的青蛟,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動物或者說妖物)的本能,讓它感受到了來自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壓製!那是一種如同麵對天敵、麵對浩瀚天威般的恐懼!
它那燈籠大小的豎瞳中,暴戾與凶光迅速被驚懼取代,盤踞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帶著恐懼意味的嗚咽。它頭頂獨角上那縷金色劍氣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微微震顫起來。
水麵之上,趙陳並指如劍,對著池水輕輕向下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池水自然分開一條通道,直抵池底石窟!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萬鈞池水輕易撥開!
這一幕,更是讓岸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如同見了鬼神!
趙陳順著分開的水道,緩步而下,如同行走在無形的階梯上。水道兩旁的池壁光滑如鏡,映照著他從容的身影。
不過片刻,他便來到了那巨大的石窟之前,與那盤踞的、瑟瑟發抖的青蛟麵對麵。
近距離觀看,這青蛟更顯神異。一身暗青鱗片閃爍著金屬光澤,獨角猙獰,腹下已生四爪,雖未化龍,卻已有了幾分龍形威儀。隻是它此刻的模樣,實在與威儀二字沾不上邊,巨大的頭顱低伏,眼中滿是討好與恐懼。
“倒是有點造化。”趙陳打量了它一番,目光尤其在它獨角上那縷凝練的金色劍氣上停留片刻,“謝曉峰以此劍氣為你淬體磨礪,雖限製了你的自由,卻也助你夯實根基,褪去妖氣,算是你的機緣。可惜你野性未馴,殺心太重。”
青蛟似乎能聽懂他的話語,發出更低沉的嗚咽,巨大的尾巴小心地擺動,不敢有絲毫冒犯。
趙陳不再多言,目光轉向石窟深處那塊半埋的瑩白石頭。那石頭約莫臉盆大小,通體溫潤,卻散發著刺骨的鋒銳之意,上麵隱約可見一些天然形成的、如同劍招軌跡般的紋路。
他隔空一抓,那“劍意石”便輕飄飄地飛起,落入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