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無擔當者
在下華山令狐衝,見過趙道長。
白衣男子站在破廟門口,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修長的影子。他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右手隨意地搭在劍柄上,整個人透著一股懶散不羈的氣質。
趙陳的眼睛微微眯起。令狐衝,《笑傲江湖》的主角,也是他前世看小說時最討厭的角色之一。一個整天喝酒逃避責任,把爛攤子都丟給彆人的浪子,居然被原著塑造成英雄人物。
有事?趙陳冷淡地問,手上繼續攪動藥罐,連站起來的興趣都沒有。
令狐衝似乎沒料到這種反應,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久聞趙道長武功通神,特來拜會。
藍鳳凰警惕地站到趙陳身側,小聲道:小心,令狐衝劍法極高,曾以獨孤九劍擊敗過不少高手。
趙陳不置可否,舀了一碗藥遞給藍鳳凰:趁熱喝。
令狐衝被晾在一邊,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長似乎不待見在下?
趙陳頭也不抬,不喜歡沒擔當的人。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直接戳進令狐衝心窩。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道長何出此言?你我素未謀麵...
華山派大弟子,卻整日酗酒鬨事,給師門惹麻煩。趙陳終於抬起頭,目光如電,師父師娘為你操碎心,你卻一走了之,不是沒擔當是什麼?
令狐衝臉色變得蒼白,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道長對我華山派內務倒是了解。
略有耳聞罷了。趙陳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如果你是來替嵩山派探路的,可以動手了;如果是來交朋友的,門在那邊。
破廟內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藍鳳凰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毒囊。她聽說過令狐衝的厲害,獨孤九劍號稱破儘天下武學,即使趙陳是修仙者,也不可小覷。
令狐衝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道長快人快語,令狐衝佩服。不過...他眼神一凜,在下雖放浪形骸,卻也不容他人隨意詆毀師門!
的一聲,長劍出鞘,寒光如水。
請道長賜教!
話音未落,令狐衝已如鬼魅般欺近,長劍化作九道寒星,分刺趙陳周身大穴!這正是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看似簡單,實則蘊含無窮變化,專克天下劍法。
趙陳不躲不閃,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輕輕一劃——
令狐衝勢在必得的一劍竟被這根脆弱的樹枝擋下!更令他震驚的是,樹枝上傳來的力道恰到好處,既擋住了他的劍勢,又不至於震傷他的手腕。這份控製力,簡直駭人聽聞。
再來。趙陳淡淡道。
令狐衝眼中戰意更盛,劍法陡然一變,由簡入繁,劍光如暴雨梨花,籠罩趙陳全身。獨孤九劍總決式全力施展,劍勢連綿不絕,每一劍都指向趙陳可能的破綻。
趙陳依舊站在原地不動,手中樹枝左格右擋,每一次都精準地截住令狐衝的劍鋒。樹枝與精鋼長劍相碰,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怎麼可能...令狐衝越打越心驚。他的獨孤九劍號稱能破儘天下武功,可眼前這道士看似隨意的防守,卻讓他找不到半點可乘之機。
三十招過後,令狐衝額頭見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而趙陳卻氣定神閒,甚至還有餘暇點評:劍法不錯,可惜使劍的人心誌不堅。
令狐衝大怒,劍法再變,使出獨孤九劍中最淩厲的破氣式,專攻內家高手真氣運行的關鍵節點。
趙陳終於動了。他輕輕側身,樹枝如靈蛇出洞,穿過重重劍影,在令狐衝手腕上輕輕一點——
令狐衝隻覺手腕一麻,長劍脫手飛出,的一聲釘在廟柱上,劍柄猶自顫動不已。
勝負已分。
令狐衝呆立原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滿臉難以置信。自他學成獨孤九劍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輕易地擊敗。
為什麼...他喃喃道,我的劍明明已經...
你的劍指向我的破綻,可惜...趙陳扔掉樹枝,我根本沒有破綻。
藍鳳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趙陳厲害,但沒想到連名震江湖的令狐衝在他手下都走不過五十招!而且看趙陳的樣子,根本連一成實力都沒用出來。
令狐衝苦笑一聲,走到廟柱前拔出自己的劍:趙道長武功通神,令狐衝心服口服。
趙陳沒有理會他的恭維,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左冷禪派你來的?
令狐衝搖頭:不是。我隻是聽說有位能禦劍飛行的道長出現在衡山一帶,特來見識。
現在見識過了,可以走了。趙陳轉身回到火堆旁,繼續熬他的藥。
令狐衝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收劍入鞘,竟自來熟地坐到火堆對麵,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道長,喝一杯?
趙陳皺眉:不喝。
可惜了,這可是上好的汾酒。令狐衝自顧自地灌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道長剛才說我心誌不堅,不知何解?
趙陳看了他一眼,決定把話說開:你有絕世劍法,卻整日醉生夢死;華山派內憂外患,你卻逃避責任;武林正道日漸式微,你卻與魔教勾勾搭搭——這不是心誌不堅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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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話都像一記耳光,扇得令狐衝臉上火辣辣的。他握酒葫蘆的手微微發抖,聲音也沉了下來:道長對在下倒是了解。但江湖之事,並非非黑即白...
確實不是。趙陳打斷他,但大是大非麵前,總該有個立場。你師父嶽不群雖然虛偽,至少知道維護華山派;你師娘寧中則巾幗不讓須眉,危急時刻敢作敢當。你呢?除了喝酒、惹禍、逃避,還做過什麼?
令狐衝猛地站起,眼中怒火燃燒:趙道長!在下敬你是前輩高人,但師門之事,不容外人置喙!
那就拿出點擔當來證明我錯了。趙陳絲毫不為所動,五嶽劍派即將合並,左冷禪野心勃勃,你身為華山首徒,可曾為門派未來做過打算?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令狐衝的怒火。他頹然坐回地上,又灌了一大口酒:我能做什麼?師父...師父他...
你師父修煉辟邪劍法,已經走火入魔。趙陳語出驚人。
什麼?!令狐衝如遭雷擊,酒葫蘆掉在地上,酒液灑了一地,這不可能!
藍鳳凰也驚訝地看向趙陳。辟邪劍法是《葵花寶典》的殘篇,欲練神功,必先自宮——這消息若傳出去,華山派必將聲名掃地。
趙陳不再多言,繼續熬他的藥。有些話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無益。
令狐衝呆坐良久,突然苦笑起來:難怪...難怪師父最近性情大變...難怪他...他沒有說下去,隻是痛苦地抱住頭。
破廟內一片寂靜,隻有藥罐中咕嘟咕嘟的沸騰聲。藍鳳凰看看趙陳,又看看令狐衝,識趣地沒有插話。
許久,令狐衝抬起頭,眼中已沒了先前的輕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然:趙道長,若你所言屬實,我...我該怎麼做?
趙陳有些意外。他本以為令狐衝會繼續逃避,沒想到竟會主動詢問。看來這人並非無可救藥。
回華山。趙陳簡短地說,擔起你該擔的責任。
令狐衝沉默片刻,緩緩點頭:道長教訓的是。他站起身,鄭重地行了一禮,多謝指點。
趙陳擺擺手:不必。我隻是看不慣有能力的人浪費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