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晴好天氣,讓白沙灣的海水顯得格外澄澈。
合作社與“美妍公司”的五萬元樣品訂單已經順利履行,第一筆款項一萬五千元也已到賬,合作社的賬麵上,數字又紮實地增長了一截。
這天清晨,合作社會議室裡,氣氛卻不如窗外天氣那般明朗。
關於如何處理與“藍鯨公司”的關係以及紫藻項目的後續發展,社員們意見不一。
老根叔吧嗒著旱煙,眉頭緊鎖:“要俺說,藍鯨公司那一百萬,聽著是真嚇人。咱們辛苦趕海多久才能賺到?有了這筆錢,咱們都能換條大船了。”
他代表著一部分求穩老成社員的看法。
年輕些的小軍則梗著脖子反駁:“根叔,話不能這麼說。海哥都說了,那紫藻是下金蛋的母雞!一百萬聽著多,可能不能細水長流?要是被他們控了股,往後咱們合作社是姓林還是姓孫?”
林海坐在主位,安靜地聽著眾人的爭論,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將目光投向正在快速核算數據的蘇曉月。
蘇曉月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聲音清晰而平靜:“我根據秦博士提供的紫藻生長數據和美妍公司的收購價初步測算了一下。如果我們保持現有的培育速度,並按照計劃逐步擴大養殖規模,保守估計,紫藻項目在未來一年內,為我們帶來的毛利不會低於三十萬。而且,這隻是開始,‘美妍’那邊明顯是在試水,後續訂單很可能會增加。”
她的話音落下,會議室裡安靜了片刻。
三十萬,雖然不比一百萬震撼,但這是可持續的、並且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收益。
秦雨接著補充,語氣帶著科研人員的嚴謹:“是的,紫藻的變異是可複製的,關鍵在於維持那個特殊的能量環境。如果我們能掌控好,這就是我們獨有的、彆人難以模仿的核心優勢。一旦引入外部資本,失去了主導權,技術秘密能否守住就很難說了。”
這時,林海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叔伯們,兄弟們,曉月和秦博士的數據大家都聽到了。一百萬確實誘人,但那是買斷我們未來的錢。咱們合作社能從無到有,靠的是什麼?是大家夥兒齊心,是咱們手裡的這片海,和咱們一點點摸索出來的門道。紫藻是咱們的新希望,不能為了眼前的快錢,就把下蛋的母雞給賣了。”
他環視一圈,看到不少人都在點頭,才繼續道:“我的想法是,藍鯨公司的入股,我們拒絕。但勘探上的合作,可以繼續,畢竟他們專業,能幫我們更快摸清海底的情況。至於紫藻,我們就按曉月的規劃,一步一個腳印,自己把它做大做強。”
林海的意見得到了絕大多數社員的讚同。
會議最終決定,拒絕藍鯨公司的控股要求,但保持其在海底礦脈勘探上的合作分成權益;紫藻項目則由合作社全權主導,穩步擴產。
——
散會後,林海信步走到南部礁石灘,進行日常的趕海,也順便理清思緒。
鹹腥的海風拂麵,讓他因會議而略顯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他戴上了那雙神奇的【尋蹤手套】,意念集中,手套微微發熱,指向一片他平日較少涉足的崎嶇礁石區。
走到近前,林海發現這裡的岩石縫隙裡,海貨似乎比往常要多,隨手一翻,就逮到兩隻揮舞著大螯的蘭花蟹,估計能賣個一百多元。
但很快,【尋蹤手套】傳來一絲異樣的觸感,並非指向高價值海貨,而是帶著一種微弱的、紊亂的悸動。
他順著指引,用鐵鉤小心地撬開一塊附著大量牡蠣的礁石,眼前的景象讓他動作一頓。
隻見岩石底部,幾隻原本該緊緊吸附的生蠔,貝殼竟然呈現出不規則的扭曲狀,邊緣泛著不健康的灰白色;旁邊一隻原本行動敏捷的石夾紅螃蟹,此刻也顯得懶洋洋的,扒拉一下才動一下,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機警。
林海的眉頭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