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星域的航行,如同在粘稠的噩夢中跋涉。那無處不在的“噬界低語”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斷衝刷著艦隊的精神防護力場,即便有秩序之力的隔絕,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與壓抑感依舊揮之不去。星塵艦隊的航速不得不再次降低,如同在雷區中摸索前行,依靠著雷克提供的航道圖和艾拉的精確計算,規避著那些隱形的空間陷阱和能量漩渦。
“按照航道圖顯示,前方應該有一個廢棄的深空哨站,是舊銀河聯邦時代遺留下來的觀測點,或許可以作為臨時休整和補充偵察的據點。”艾拉在星圖上標記出一個點。長時間的持續精神防護和高速計算,即使對她這樣的超級ai也是一種負擔。
浪子批準了這個建議。艦隊需要喘息,也需要更多的情報。這個廢棄哨站,或許能提供一些關於這片星域,尤其是關於“黯星”活動的線索。
隨著艦隊靠近,一個如同海膽般、由數根金屬長刺構成的哨站輪廓,在永恒黑暗的背景下漸漸清晰。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裡,大部分區域都黯淡無光,隻有幾處應急燈還在頑強地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如同垂死者的脈搏。
然而,當艦隊派遣的陸戰隊登陸小隊,乘坐小型突擊艇靠近哨站入口時,卻發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異常。
哨站那原本應該冰冷的金屬外壁上,竟然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如同生物組織般的暗紅色肉質膜!這層肉質膜還在微微地、如同呼吸般起伏著,表麵布滿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脈絡,裡麵流淌著幽暗的、與之前那暗金觸須類似的能量光暈。一些地方甚至生長出了類似眼球或口器般的扭曲器官,在陸戰隊員靠近時,還會微微轉動或開合,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報告!哨站外部被未知生物組織覆蓋!重複,哨站被活性生物組織寄生!”小隊長的聲音帶著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通過攝像頭傳回的畫麵更是讓“不屈號”艦橋上的眾人眉頭緊鎖。
“檢測到高濃度生物汙染信號!能量讀數與‘噬界低語’及之前遭遇的觸須生物存在高度關聯!”黑瞳的警報緊隨而至。
“是‘噬界’力量的汙染……它已經開始實質性地侵蝕現實物質了。”美美感受著那通過畫麵傳來的、充滿死寂與貪婪的生命或者說反生命)波動,臉色有些發白。這種力量,與她所代表的生命薪火截然相反,是徹頭徹尾的毀滅。
“能淨化嗎?”浪子看向美美。
“我試試。”美美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即便隔著屏幕和遙遠的距離,她也能調動一部分生命薪火的力量。她雙手虛托,翠金色的光輝在她掌心彙聚,然後通過某種玄妙的聯係,跨越空間,投射到了那艘靠近哨站的突擊艇上。
突擊艇的外部燈光驟然變成了溫暖的翠金色,一道柔和而充滿生機光輝的光柱,如同探照燈般,照射在哨站外壁那暗紅色的活性血肉上。
“嗤——!”
仿佛冷水滴入熱油,被生命光輝照射到的活性血肉立刻產生了劇烈的反應!它們瘋狂地扭動、收縮,表麵冒出陣陣黑煙,那腥甜的氣息變得更加濃烈,同時還發出了一種尖銳的、充滿痛苦和怨毒的嘶鳴!血肉迅速變得焦黑、枯萎,最終化為了灰燼,露出了下方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金屬壁。
有效!
登陸小隊的成員們精神一振。
“繼續淨化!清理出入口!”小隊長下令。
突擊艇緩緩移動,翠金色的生命光輝如同利劍,所過之處,那些令人作嘔的活性血肉紛紛退散、湮滅。很快,一個足夠容納小型載具通過的入口被清理出來,露出了後麵幽深黑暗的通道。
“小心前進,保持警戒!注意任何異常!”浪子的命令通過通訊傳來。
登陸小隊穿著全覆蓋式的“秩序守護者”動力裝甲,開啟了所有的傳感器和照明設備,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哨站內部。
哨站內部的情況比外部更加駭人。通道的牆壁、天花板、地麵,幾乎完全被那種暗紅色的活性血肉所覆蓋,如同某種巨大生物的腸道內部。血肉中鑲嵌著許多未能逃脫的、已經半同化的哨站機器人或不幸遇難者的殘骸,他們的金屬軀乾或骨骼與血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而恐怖的融合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腐臭和臭氧混合的氣味。
“這裡……簡直就是地獄……”一名隊員看著掃描儀上顯示的、整個哨站幾乎都被這種生物組織填滿的結構圖,聲音乾澀。
小隊謹慎地向著哨站的核心控製室推進。沿途,他們遭遇了一些小型的、由活性血肉凝聚而成的“守衛”——它們形態不定,如同流動的史萊姆,卻能伸出尖銳的觸須進行攻擊,或者噴吐具有強腐蝕性和精神汙染的黑霧。但在裝備了秩序瓦解武器的陸戰隊麵前,這些小型汙染體很快就被清除。
終於,他們抵達了控製室的大門。大門同樣被血肉封死,但在生命光輝的照射和物理切割下,很快被強行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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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製室內,景象更加觸目驚心。大量的線纜和儀器都被血肉包裹、纏繞,甚至一些操作台都仿佛長出了肌肉和神經束。而在控製室中央,一個由無數血肉脈絡彙聚而成的、如同心臟般搏動著的巨大肉瘤,正連接著哨站的主能源和數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