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源初鑰匙光刃與漆黑的混沌暗影不斷碰撞、湮滅,在這片規則不存的混沌海中,激蕩起一圈圈概念層麵的漣漪。浪子將織網者權柄催動到極致,每一擊都並非蠻力,而是試圖解析、拆解暗影中蘊含的“虛無”概念,將其重新“編織”成無害的混沌氣流。
美美懸浮在他身後,魂體星光化為無數纖細的光絲,如同最靈敏的傳感器,精準捕捉著暗影攻擊的薄弱點,時而凝聚成盾為浪子抵擋側翼襲擊,時而化作精神衝擊乾擾暗影的聚合。她的戰鬥本能和與浪子心意相通的默契,在這場絕境之戰中飛速成長。
“這些暗影殺之不儘!”美美傳遞出一道急促的意念,“它們仿佛是從整個混沌海的負麵意誌中源源不斷誕生的!”
浪子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這些暗影個體實力並非無法應對,但它們的數量仿佛無窮無儘,而且每一次被擊散,都會從混沌海中吸收能量重新凝聚,甚至變得比之前更難纏。繼續纏鬥下去,哪怕有源初鑰匙庇護,他們的力量也終將被耗儘。
“不能這樣下去!”浪子目光銳利,望向混沌暗影湧來的方向,那裡是惡意最為濃稠的區域,但也可能是……“源頭”所在!
“美美,跟緊我!我們衝過去!”浪子當機立斷,將源初鑰匙的光暈收縮,凝聚成一道梭形的突進屏障,護住兩人。他不再與周圍的暗影過多糾纏,而是將力量集中於一點,如同破冰船般,朝著惡意最為核心的區域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吼——!”
混沌暗影仿佛被激怒,更加瘋狂地撲來,試圖阻擋他們的去路。梭形屏障在密集的攻擊下劇烈震顫,明滅不定,浪子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金色的血液,那是神力與神魂過度消耗的跡象。美美魂體上的星光也暗淡了不少,但她咬緊牙關,將魂力毫無保留地注入屏障,支撐著浪子的衝鋒。
這是一場意誌與耐力的比拚!
不知衝破了多少重暗影的阻隔,就在浪子感覺神力即將枯竭,屏障即將破碎的刹那——
前方豁然開朗!
所有的混沌暗影,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衝入了一個奇特的“平靜”區域。
這裡沒有肆虐的混沌氣流,沒有光怪陸離的規則景象,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緩緩旋轉的乳白色海洋。海洋由最為精純、最為溫和的混沌本源構成,散發出孕育萬物、包容一切的偉大氣息。在這片海洋的正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無比、如同恒星般緩緩搏動的光卵。光卵表麵流淌著無數先天道紋,每一次搏動,都引動著整個混沌海的呼吸韻律!
混沌之心!
浪子和美美的意識中,同時浮現出這個名字。這就是他們此行最終的目標,能夠穩定存在、重塑一切的終極之源!
然而,守護在混沌之心周圍的,並非實體怪物,而是更加可怕的東西——因果之線!
無數條纖細、透明、卻堅韌無比的絲線,從虛無中延伸出來,纏繞在混沌之心表麵。每一條絲線,都連接著宇宙中一段沉重的“因果”,一段無法挽回的“遺憾”,一種根深蒂固的“執念”!
想要觸碰混沌之心,就必須先直麵並斬斷這些代表著宇宙眾生最沉重負擔的因果之線!否則,就會被那無窮的因果業力拖入萬劫不複之境,比被混沌暗影吞噬更加徹底!
浪子看著那密密麻麻、蘊含著無數悲歡離合的因果線,神色凝重。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力量,那是一個個宇宙紀元的重量!
“浪子……”美美擔憂地看向他。
浪子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無比。他輕輕握住美美的手,目光投向那些因果線,沉聲道:“為了你,莫說是因果之線,便是與整個宇宙的業力為敵,又何妨!”
他一步踏出,走向那片因果線交織的區域。
當他靠近的刹那,無數的畫麵、聲音、情感洪流,如同海嘯般衝入他的意識!
他看到了一個文明在戰火中哀嚎毀滅;
他看到了一位母親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悲痛欲絕;
他看到了一位強者為了追求力量,背棄了所有摯愛,最終孤獨終老;
他甚至看到了……另一個時間線上的自己,在那個時空裡,他沒能力挽狂瀾,隻能眼睜睜看著美美徹底消散,最終抱著冰冷的墓碑,瘋癲度日……
痛苦、悔恨、絕望、瘋狂……種種負麵情緒如同毒液般試圖侵蝕他的神魂。
“滾開!”浪子怒吼,織網者的權柄再次發動!但這一次,他編織的不是秩序,不是生命,也不是時空,而是……以自身對美美那超越生死、超越因果的絕對執念,編織成的——信念之網!
“我的因果,由我承擔!”
“我的執念,便是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