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天剛麻麻亮。
睡在馬圈窯裡的福平剛起來,侄子劉榮榮還在熟睡。
福平正準備去放羊,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
福平把頭伸出窯門外,他看到她大姐氣喘籲籲的走來了!
劉福平趕緊問
“大姐,你這麼早咋來了!”
他大姐說
“有好事呢!”
福平問
“啥好事!”
“你姐夫的一個老親戚前天來說,他們村裡有一門親事!我聽著可以,就趕緊來找你了!”
“姐,給你說了,我再不考慮女人的事了,我都快四十的人了,還說啥親事呢!”
“再說,我這個年齡,說的親事都是帶著娃娃,我不想替彆人拉扯娃娃,我把侄兒拉扯大總比拉扯彆人的娃強!”
福平大姐生氣的說
“四十歲咋了,就是五十歲,也得有個女人,得有個自己的娃!要不你就是絕後,死了連祖墳都進不去!”
封建思想,一直是那一代人最大的思想負擔。
劉福平被大姐說的幾乎無話可回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說
“不管咋樣,我都不找了!”
大姐立馬就哭了起來,畢竟姊妹感情很好。
大姐心裡始終放不下福平單身一人。
她無論如何都要看著弟弟成個家,將來好有個依靠。
大姐哭著說
“我和你二姐出生以後,我們後麵又生了兩個男娃,可是都在兩歲的時候就死了。”
“大(父親)為了生個男娃,後麵就生了你,雖然日子過的苦,可是把你當寶一樣!”
“如今我們姊妹六個都成家了,都有孩子了,就剩下你一個,你讓我們怎麼能不操心呢!”
“如果到你老了,沒人管,死了也進不了祖墳,可咋辦呀!”
大姐越說越傷心,鼻涕一把淚一把,福平也被說感動了,他說
“大姐,你彆哭了,你說說女方的條件!”
大姐說
“前天來的老親戚說,這家條件還可以,有一個男娃,兩個女娃,女人比你小八歲,”
“男人得了治不好的病,也就這一半年的事,”
剛說到這裡,福平就打斷了大姐的話說
“人家男人還活著,說這些事情乾啥嗎?”
大姐說
“你聽我說嗎?”
“我不聽,這就是拉幫套,最丟人的事,我就是死了絕戶了,也不可能讓十裡八鄉當笑話說。”
大姐說
“你不聽我說完,我就去死在大(父親)的墳上,也不願意看著你成為絕戶!”
福平氣的蹲在地上用手狠狠的打著頭。
在他大姐看來,絕戶就是天大的事。
因為她見過村裡的一個絕戶老人去世後,連個披麻戴孝的都沒有,連個摔孝子盆的也沒有。
村裡人用幾塊爛門板訂了個棺材,就像扔死豬一樣,抬到溝裡埋了。
那個場景,他大姐始終忘不了。
所以,無論怎樣的親事,在她看來都可以,隻要能留下一男半女,她才放心。
大姐繼續接著說
“本來想著等男人死了再說,可是眼下女人要伺候男人,地裡的活沒人乾,一家人吃的還是這幾年攢下的糧食,後來和房頭的人商量了,遲早要走這一步,還不如現在就找個人。”
福平說
“這就是讓我去拉扯老小,哪裡是找過日子的人!”
他大姐說
“人家那邊說了,隻要有願意的,就可以給他生娃,隻要把那邊的娃拉扯大,你們在那邊過,或者來咱們家都可以!”
拗不過大姐的劉福平隻好答應了。
福平說
“我先去放羊,你去屋裡,根田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