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娟無情的走了,扔下滿臉腫脹渾身是傷的劉陽,站在黑漆漆的樹底下。
他實在是想不通,妻子會是這樣一種人,他思前想後,想後思前。
時間不容他多想,現在得趕緊趁著天黑,回老家再看一眼孩子和父母大爸。
交代好後,又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出了家屬院,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說好價錢,就坐上車趕往坪村了。
幾天都沒怎麼合眼的劉陽,加上持續的精神緊張,他上車不久就睡著了。
但是,剛睡著不久,他很快又驚醒了,就這樣一會兒驚醒,一會兒睡。
一個多小時後,車到了村裡的大路邊。
為了隱蔽,他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沒敢讓開進村裡。
當他摸黑走到村頭,看見村頭停著一輛車。
他心裡立刻想到,這肯定是找他的。
劉陽仔細看了一下車,才發現這是李勇的車,虎娃放他的事李勇已經知道了。
他立刻就躲了起來,在遠處一直注視著車,他又看向家的方向,家裡的燈依然亮著。
劉陽就這樣在黑暗處躲了一晚,一直到天亮他遠遠的看見李勇開車走了。
李勇是走了,但是他留下一個馬仔還在村裡,這樣一來,劉陽就無法回家了。
在坪村,劉陽是熟悉的,他來到了他經常坐過的那個山頂,這裡可以看到村裡的任何動靜。
早上十點多的時候,他看到了可憐的母親背著孩子出門了。
他坐在山頂,注視著母親和孩子,
母親來到地裡,把孩子放到地裡,母親就在地裡乾活,劉陽清楚的看到,母親時不時的抹著眼淚。
看到這種場景,又想到現狀,劉陽的心都要爛了。
他心裡對母親和孩子的愧疚撕扯著他的心。
一個事業家庭雙豐收的人,突然一下子淪落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是啊!這種斷崖式的落差,是多麼的殘酷。
換了誰都是無法接受的,尤其是連累到了孩子跟父母。
再看看遠處年紀大了的大爸,依然還在放著羊,一種死的念頭占滿了劉陽的心。
他跪在山頂,對著母親磕了三個頭,又對著大爸磕了三個頭。
他起身走向了一處有幾十米高的懸崖。
來到懸崖邊,劉陽心裡想著巨額的債務,想著妻子魯娟無情的樣子,想著可憐的母親和孩子。
他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他想一死了之。
他現在,隻要往前再跨出一步,就一了百了。
但就這一步,他始終無法邁出。
不知道他是沒有勇氣去死,還是放不下心裡所有的牽掛,他又把腳縮了回來。
我們暫且就認為他是放不下對親人的牽掛吧!這樣顯得體麵些。
想死而不能,想活又沒路,他跪在懸崖邊,濤濤大哭了起來,這一次他哭的撕心裂肺。
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隻能起身,朝著大路走去。
既然死不了,那就跑吧!
劉陽順著羊腸小道,來到車路上。
他搭上了一輛車,幾經倒車來到市裡。
又慌慌張張的直接去了火車站,坐上了去往新疆的火車。
劉陽早就聽說,在躲難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跑到新疆了。
直到上了火車,他才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是整個人就像丟了魂,隻剩下一個空皮囊坐在車上。
他呆呆的看著窗外的風景,腦子裡不斷的想著妻子魯娟。
一想到這個無情的女人做的無情的事,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絕望湧上他心頭。
他一下把手指頭塞進嘴裡,用牙齒狠狠咬著。
腦海中,妻子偽裝下的笑、她的聲音、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畫麵,都不斷的閃現著。
那曾經一起生活過的時間,那一次次充滿愛意的眼神,讓劉陽覺得惡心。
此刻都變成了鋒利的刀,一下下割著他的心。
他不是氣憤妻子拋棄了他,欺騙了他,而是氣憤妻子連年幼的孩子都拋棄了。
越想越氣憤,越想就越停不下來,他渾身顫抖著。
慢慢的,他放鬆了下來,蜷縮在座位上睡著了。
在火車上,劉陽兩天都沒有吃一口。
到了新疆,他又坐上了去兵團的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