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木炭硫磺靠火熔,就算不炸也得冒黃煙,更何況兩個孤男寡女的人呢!
劉陽和蔡大姐在地裡忙著澆了一夜的水。
天亮了,他們才澆了一半兒,估計澆完就又到晚上了。
蔡大姐看了一眼劉陽,經過昨晚的事,蔡大姐不好意思的說
“劉陽,你看著地裡的水,我回去做早飯!”
劉陽也尷尬的看了一眼蔡大姐,他故意躲開眼神說
“蔡大姐,回去了就稍微睡一會兒,我還不餓,不著急。”
說完,蔡大姐就朝著地頭停放的自行車走去了。
劉陽看著蔡大姐疲憊的身影,他知道,一個女人為一家人的生計,是多麼的不容易,
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在生理上,都艱難的苦熬著。
他也理解蔡大姐昨晚的舉動,都是健全的成年人,誰能不想呢!
蔡大姐走後,劉陽就走出了地,來到旁邊的一個小沙丘上。
劉陽坐在沙丘上,看著遠處灰蒙蒙的天,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廢人。
父親為了他的事,打擊過大,精神出了問題,每天都沉浸在他孤獨的世界裡。
以前每次回去,母親都會說“沒事,你在外頭安心乾事業”。
可他知道,那是母親怕他分心,包容的父母從來都沒有怪怨過他。
如今,他卻辜負了父母的期望。
現在隻能在地裡澆水,連給父母打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不是他無情,而是他怕再次連累父母,更怕知道那些可怕的事,隻能逃避這一切了。
他又想起從小把他拉扯大的大爸,現在一把年紀了,本該享享清福,卻還放著羊。
大爸把一生積攢的錢都給了他,一句怨言都沒有,而且還無私的為這個家默默的付出著,他無兒無女,大半輩子都在為這個家。
家裡的娃還小,他不知道,母親是怎樣度過每一天的。
母親是個很膽小的人,她肯為他的事操碎了心。
他現在能夠想象到,母親整天忙碌的樣子,晚上流淚的樣子。
一想到這裡,劉陽的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樣的疼。
他對不起養育他的父母大爸,他對不起孩子,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
還有那幾千萬的債像座大山,壓得他抬不起頭。
他心裡無數次算過,李勇的高利貸的利息,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還有銀行的錢,還有供貨商的欠款,設備的欠款,收購油庫的欠款。
這些錢加起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得救。
說不定這時候,他苦心經營的廠已經被分的啥都不剩了。
那些債主肯定去家裡找過父母和大爸,也可能難為過家裡人。
也許,這會兒父母和大爸經曆著所有債主的逼迫。
一想到這裡,劉陽就朝著自己的臉上就是幾巴掌。
他還覺得不解恨,又用左手在臉上扇著。
他現在就算沒日沒夜地乾,卻感覺離還清的日子越來越遠。
他對不起父親,讓父親為他的事精神垮了;
對不起大爸,沒能讓他安度晚年;
更對不起孩子和母親,沒能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家,讓母親操碎了心。
此時,劉陽的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流再多的眼淚已經無濟於事。
他現在,已經變得沒有一點勇氣去承擔責任了,隻能躲避,躲避在這個沒人認識、沒人知道他的戈壁灘了。
怕見人,怕被人認出來,怕公家抓他,怕債主找他。
過去的劉陽已經死了,現在的劉陽,隻有在逃避現實中活著。
回過頭,他看到蔡大姐正騎著車子向地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