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前線的戰雲愈發濃重,曹操與劉衍的聯盟在巨大的外部壓力下艱難維係,而新得徐州的劉備正忙於安撫地方、鞏固權力。就在這微妙的時刻,一支狼狽不堪、卻又煞氣未消的小股騎兵,如同喪家之犬,出現在了徐州北部的地平線上。
為首之將,金冠歪斜,戰袍破損,滿身風塵,正是自長安敗退後,輾轉中原,先後投靠袁術、張邈、張超等人,卻又都因性格驕矜、難以容身而最終離開的呂布,呂奉先。
他身邊,僅餘曹性、高順、成廉、魏續等數十騎並州舊部,人人麵帶菜色,甲胄兵刃亦不複往日光澤。曾經的並州狼騎,縱橫天下的飛將,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令人唏噓。
“主公,前方便是徐州地界,劉備……劉玄德新據此地。”曹性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確定。他們一路逃亡,聽聞劉備素有仁德之名,且新得徐州,或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呂布望著徐州的方向,眼神複雜。他曾與劉備在虎牢關下並肩作戰,也曾在袁術麾下間接交手,更看不起劉備的出身。但如今,形勢比人強。他深吸一口氣,那高傲的頭顱第一次因現實而微微低下:“劉備……或許是目前唯一可能收容我等之人了。傳令下去,打起精神,派人前往下邳送信,言……故人呂布,特來相投!”
下邳城,州牧府。
劉備看著呂布送來的書信,眉頭緊鎖。信中,呂布語氣放得極低,回顧虎牢關“同袍之誼”,痛陳自身“誤信小人指李傕郭汜等)、顛沛流離”的“苦衷”,極力稱讚劉備“仁德布於四海”,懇請劉備“念在舊情,收錄帳下,願效犬馬之勞”。
“呂布來了?”張頜雙眼微睜,寒光一閃,“此人心性反複,認賊作父指董卓),又弑殺之,乃無義之徒。且其勇武驚人,若納之,恐為心腹之患!”他對呂布的觀感極差。
文醜更是環眼圓睜,聲如洪鐘:“大哥!三姓家奴來投,必無好心!不如讓俺帶兵出去,一矛戳他十個透明窟窿,永絕後患!”
糜竺、陳登等文臣也多持謹慎態度。陳登進言道:“主公,呂布,豺狼也,饑則為用,飽則揚去。今其窮蹙來歸,若納之,如養虎於榻側,恐遭反噬。”
然而,劉備沉吟良久,卻緩緩搖頭:“諸位所言,備豈不知?然,方今之勢,曹操在北,雖暫為盟,其心難測;袁紹勢大,虎視眈眈。我等新得徐州,根基未穩。呂布雖敗,其勇名猶在,高順亦乃良將。若拒之門外,其或投曹操,或投袁紹,皆為我之大敵。不若暫且收容,示之以恩,或可為我所用,至少,不使其為他人所用。”
他頓了頓,看向一直沉默的謀士陳宮此前已投劉備):“公台,你以為如何?”陳宮曾助曹操,對呂布亦有所了解。
陳宮沉吟道:“主公所慮,乃大局也。呂布,利器耳,用之善可傷敵,用之不善則傷己。關鍵在於駕馭。主公可納之,然需嚴加防範,置於可控之地,絕不可予其實權重兵。”
劉備頷首:“便依公台之言。”他下令,“大開城門,備與我親自出迎!”
下邳城外。
當劉備率領張頜、文醜及一眾文武出城相迎時,看到的是麵容憔悴卻依舊挺直脊梁的呂布,以及他身後那些雖然落魄卻眼神銳利的並州殘騎。
“奉先將軍!彆來無恙!”劉備搶步上前,執禮甚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與關切,“聞將軍蒙難,備心實不安!今日得見,幸甚!幸甚!”
呂布見劉備如此禮遇,心中稍安,那固有的傲氣又不自覺地流露幾分,但也知道此刻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還禮:“敗軍之將,蒙玄德公不棄,肯予收錄,布……感激不儘!”他這話說得有些生硬,但姿態已是前所未有。
文醜在一旁冷哼一聲,被張頜以眼神製止。
劉備親自將呂布及其部眾接入城中,設宴款待,並即刻撥付府邸、糧餉,安頓其人馬。席間,劉備對呂布極儘安撫,絕口不提其過往不堪,隻論舊誼與未來,並當場表奏朝廷實則通報曹操),請封呂布為左將軍虛銜,與劉備自己之前的官職相同,以示尊重),駐軍於下邳之北的小沛。
這一安排,可謂用心良苦,是徐州北部門戶,讓呂布駐守此地,既顯得信任,又可讓其直麵可能來自曹操或袁紹的威脅,同時遠離下邳權力中心,便於監控。
呂布對此安排雖略感憋屈想他堂堂溫侯,竟屈居小城),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隻能暫且接受,並再三“感激”劉備厚恩。
然而,暗流已然湧動。
呂布部將高順對劉備的收容心懷感激,但魏續、成廉等人則覺得備受屈辱。
劉備麾下,張頜始終對呂布怒目而視,文醜亦冷眼旁觀。陳登、糜竺等本土勢力則對這支外來強悍武裝充滿警惕。
陳宮則暗中對劉備言:“主公,呂布狼子野心,其勢難久。當密令張、文二位將軍,並聯絡青州劉衍,預作防備。”
消息很快傳開。
曹操在許都聞報,冷笑:“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劉玄德自引餓狼入室,徐州不久必生動亂!待我破了袁紹,再回頭收拾他們!”
劉衍在青州接到暗衛密報,對郭嘉笑道:“劉備欲效高祖收英布乎?然呂布之反複,猶勝英布。徐州,從此多事矣。傳令暗衛,密切關注徐州動向,尤其是小沛與下邳之間。或許……我們的機會,就在其中。”
呂布投劉備,如同一顆危險的石子,投入了徐州這潭本就暗流洶湧的湖水之中,激起的漣漪,必將影響整個中原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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