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站在樓船上,接受著將士們的歡呼。海風吹動他的征袍,獵獵作響。他看著港口內更加忙碌的造船場景,看著那些經過血與火洗禮後眼神更加堅毅的士兵,心中豪情萬丈。
這一次剿匪,不僅僅是清除了幾股海盜。它是一次成功的實戰檢驗,證明了北方水師的建軍方向是正確的,證明了甘寧的統兵和戰術是有效的。它向天下宣告,北方不僅有了水師,而且這支水師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巨大的潛力。
“牛刀小試”之後,是更宏大的藍圖。劉衍很快派人傳來消息:加大艦船建造力度,探索南下航線,研究跨海作戰戰術……
甘寧知道,剿滅水匪,隻是開始。真正的挑戰,是未來那必然到來的,與江東水師的決戰,是那跨越江河、揚威四海的征途。
北方的海,不再平靜。甘寧這支初試爪牙的蛟龍,其咆哮之音,已經穿透海霧,震動了整個天下的棋局。一個全新的時代,正伴隨著艦船的龍骨鋪就,緩緩駛來。
同年夏,成都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燥熱與凝重。來自北方的壓力,如同秦嶺以北積聚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蜀漢政權核心人物的心頭。
劉備府邸,議事廳內,冰鑒裡散發的些許涼意,絲毫無法緩解氣氛的緊繃。劉備端坐主位,麵容比幾年前更加滄桑,眼角深刻的紋路裡鐫刻著龐統逝去的哀痛與日益沉重的責任。諸葛亮、陳宮、法正、張頜、文醜、黃忠等文武重臣分列兩側。
諸葛亮輕搖羽扇,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清晰而冷靜:“主公,北方的消息已然確鑿。劉衍不僅令甘寧肅清海路,更在鄴城大會群臣,整編州郡,其勢已成。
法正接口道,語氣帶著一絲銳利:“軍師所言極是。我軍新得漢中,全據荊益,正需名號以定人心,攝服四方。‘漢中王’之位,上可追溯高祖之基業,下可彰主公匡扶漢室之誌,名正言順。如今之勢,已非謙退之時。孫權在江東,亦必不甘人後,恐亦有動作。”
劉備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幾的邊緣。他並非貪圖虛名之人,一生以“仁義”立身,以興複漢室為己任。稱王,意味著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意味著與北方那個強大的劉衍政權和現劉家天子劉協公開抗衡,也意味著與盟友孫權的關係將變得極其微妙。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孤……本漢室宗親,受陛下衣帶詔,誓討國賊。今陛下蒙塵許都,孤若僭越稱王,豈非與劉衍行徑無異?天下人將如何看待劉備?”
諸葛亮深深一揖,言辭懇切而堅定:“主公!此一時,彼一時也!昔日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主公勢單力薄,自當隱忍。如今,劉衍篡漢之心已昭然若揭,然北方劉衍,雖姓劉,然其政令法規已非純然漢製,實為新生之王朝。漢室傾頹,亟待柱石!主公稱王,非為私欲,乃是承續漢祚,凝聚天下忠義之士之心,與北地劉衍、東吳孫氏,共爭天命!此乃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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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頜雙眼微睜,聲如洪鐘:“主公!孔明先生說得對!這王位,你坐得!我等隨你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重見漢家天日嗎?難道要坐視劉衍那廝竊據大寶?”
文醜更是直接,嚷道:“主公休要再推辭!這漢中王,你當定了!俺第一個擁護!”
看著麾下文武群情激昂,想到龐統臨終前未能瞑目的遺憾,再思及北方那咄咄逼人的態勢和漢室飄零的現實,劉備眼中最後一絲猶豫終於化為決然。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一股久違的雄主之氣再度勃發。
“既如此,為漢室江山,為天下黎民,備……責無旁貸!”
幾乎在同一時間,江東建業,吳侯府內,也在進行著一場決定未來格局的密議。
孫權碧眼紫髯,相較於劉備的沉重,他臉上更多是壓抑的興奮與深沉的算計。甘寧水軍的威脅,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江東引以為傲的水軍自信之中。魯肅病體支離,但仍強撐著參與,呂蒙、陸遜等新生代將領則目光灼灼。
呂蒙率先發言,語氣急切:“主公,北方水師已顯獠牙,劉備據有荊益,如今亦必謀升格。我江東坐擁六郡,帶甲數十萬,豈能甘居人下,僅以一‘侯’爵號與天下英雄並列?若不早正名位,何以號令麾下,何以震懾內外?”
陸遜言辭更為委婉,但意思同樣明確:“名器與實力,需相輔相成。劉衍勢大,劉備若稱王,則天下呈二強並立之勢。江東若仍為侯國,在名分上便矮了一頭,於外交、於招攬人才,皆為大不利。稱王,非為虛名,實乃穩固基業、應對時局之必需。”
孫權沉默著,手指敲擊著桌麵。他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從前依附袁術,到與曹操虛與委蛇,再到與劉備聯盟抗擊劉衍,他始終在夾縫中尋求擴張。如今,北方的壓力迫使他必須做出更明確的姿態。稱王,是向天下宣告,江東孫氏,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而是有資格逐鹿天下的獨立力量。
他看向氣息微弱的魯肅:“子敬,以為如何?”
魯肅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微弱卻清晰:“主公……子敬早年便言,漢室不可複興……劉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唯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今……釁隙已開,三方角力之勢成矣。稱王……正其時也。然,須謹記,北強南弱之勢未改,與劉備……雖各有心思,然唇齒之盟,未可輕破……”
孫權點了點頭,魯肅的話說到了他心坎裡。稱王是必然,但如何在這個新的格局下生存乃至發展,才是關鍵。
“孤意已決!”孫權霍然起身,碧眼中精光四射,“漢祚衰微,天下紛爭,孤承父兄基業,保據江東,今為社稷計,順應天命,即吳王位!”
兩則震動天下的消息幾乎同時傳出:
“大漢皇叔、左將軍、宜城亭侯、領荊州牧、益州牧劉備,於成都告祭天地,晉位漢中王。立劉禪為王世子,大封群臣,以諸葛亮為軍師將軍,署左將軍府事,陳宮為太傅,法正為尚書令,張頜為前將軍,假節鉞,文醜為右將軍,假節,黃忠為後將軍……”
“吳侯、行車騎將軍,於建業築壇祭天,自立為吳王。設置百官,立孫登為王太子,以顧雍為丞相,陸遜為上大將軍,輔佐太子鎮守武昌,呂蒙為南郡太守,負責荊襄前線軍務,周瑜為水軍都督,總領水軍……”
兩麵王旗,在長江上下遊同時豎起。
在成都,劉備的稱王儀典莊重而帶著一絲悲壯。他發布的《告天下臣民書》,字字泣血,強調了自己漢室宗親的身份和延續漢祚的決心,將矛頭直指“國賊”劉衍,公開不承認其合法性,嚴厲指責其挾天子亂朝政。儀式上,劉備追思陣亡將士,尤其感懷龐統,數次泫然淚下,極大地凝聚了人心。
在建業,孫權的稱王則顯得更加務實和昂揚。他更側重於宣揚江東的武功文治,強調保境安民、開拓疆土的決心。對北方劉衍,他言辭間充滿了警惕與競爭意味;對西麵的劉備,則在盟約的名義下,暗藏了對荊州歸屬問題的強硬態度。
消息傳到北方,鄴城的劉衍行宮中,劉衍拿著兩份檄文,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對身旁的謀士說道:“劉備打漢室牌,孫權亮割據誌,都在意料之中。也好,他們自己跳出來,倒也省了我日後逐一甄彆的麻煩。傳令甘寧,水師演練不可懈怠。令並、涼諸州,加緊囤積糧草。這天下二王並立?很快,就會隻剩下唯一的聲音了。”
二王並立。建安二十四年這個夏天,曆史的長河在這裡猛地拐了一個彎。劉備擁有了更崇高的名分來整合內部,延續漢統的希望;孫權獲得了與之匹配的地位來鞏固統治,爭霸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然而,他們都清楚,頭頂之上,來自北方的、混合著鐵騎與帆影的龐大陰影,正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迫近。一個更加激烈、更加複雜的全麵競爭時代,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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