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瘦猴的同伴,用手刀精準地擊中了他的昏睡穴。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兔起鶻落,不過三兩個呼吸的時間。
瘦猴拖著那個被製住的親衛,將他按在牆上,用沾著血的刀尖頂住他的喉嚨,聲音壓得極低,如同地獄裡的耳語。
“夫人住在哪間房?敢出一點聲,我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腸子流出來。”
那親衛哪裡見過這等陣仗,當場嚇得魂飛魄散,褲襠裡一股騷臭的暖流瞬間濕透,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哆哆嗦嗦地抬手指了指二樓最裡麵那間還亮著微弱燈光的房間。
“很好。”
瘦猴手腕一翻,刀柄在那親衛的後頸上重重一擊,對方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徹底暈死過去。
四人如同幽靈般的狸貓,悄無聲息地竄上二樓,來到目標房門前。瘦猴伸出手指,用舌尖舔濕,在窗紙上輕輕一點,捅出一個小孔,湊上眼睛往裡窺探。
房間裡,一個身穿華貴綾羅綢緞的年輕女子,正失魂落魄地坐在梳妝台前,對著光潔的銅鏡發呆,清秀的臉龐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看那模樣,無疑就是那位被黑山魈從大戶人家搶來的小姐了。
瘦猴心中一定,向後撤步,打了個手勢。
一名同伴立刻會意,從懷裡取出一根細細的空心竹管,點燃了裡麵塞著的、由趙衡提供的特製迷香,將另一端湊到門縫底下,用儘肺活量,猛地吹了進去。
一股無色無味的青煙,如同有生命一般,嫋嫋飄入房中。
那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秀眉微蹙,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覺得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席卷而來,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來,最終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梳妝台上。
瘦猴輕輕推開門,閃身而入。他沒有絲毫猶豫,大步上前,將昏迷的女子一把扛在肩上。
另一名同伴則迅速從懷裡掏出一枚質地溫潤的玉佩,玉佩上刻著一個奇特的“三”字,正是黃石坡當家黃三從不離身的信物。這是瘦猴前幾日夜探黃石坡時,趁黃三熟睡,從其枕邊偷來的。
他將玉佩隨手丟在女子剛剛坐過的凳子旁,偽造出一個倉皇逃離時遺落的假象。
趙衡特意交代過,證據,一定要留下。
得手之後,四人不敢有片刻耽擱,立刻扛著人,原路返回。
整個過程有驚無險,比預想中還要順利。在他們這些真正上過戰場、執行過無數次敵後滲透任務的專業斥候麵前,三刀堂所謂的森嚴防衛,簡直漏洞百出,幼稚可笑。
……
與此同時,三刀堂的聚義廳內,酒氣衝天,肉香四溢。
黑山魈正滿臉堆笑,陪著八個從京城來的“貴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隻聽其中一人喝得滿臉通紅,借著酒勁,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叮當作響。
“他媽的!本以為那姓沈的小子必死無疑,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給逃了!傷得那麼重,老子那一刀砍的那麼深,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另一人也滿臉戾氣地接話:“彆讓老子知道是誰救了他,否則,老子非把他全家上下剝皮抽筋不可!”
一個眉角處有顆黑痣的三十多歲漢子,神情最為陰鬱,他灌下一大口酒,沉聲說道:“要不是這次的任務出了紕漏,老子早就回京城快活了。現在想再動手,難了。那小子警覺了不少,身邊突然多了許多護衛,而且個個身手不凡,恐怕不好再動手了。”
他頓了頓,語氣裡透著一股煩躁:“如果就這樣空手回去,恐怕不好向大人交代。”
“幾位貴客說的,究竟是什麼人?竟能勞動各位從京城遠道而來?”黑山魈試探著問道,眼中充滿了好奇。
那眉角有痣的漢子眼神一冷,掃了他一眼。
“黑山魈。”
他身旁另一名殺手冷笑一聲,直接開口打斷。
“彆怪我們沒提醒你,不該問的,彆問。免得惹禍上身。”
“大人交代你乾什麼,你就乾好什麼。彆的事,不要摻和。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彆怪我們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