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雜草清理了大半,趙宸直起身,抹了把額頭的汗。春日的陽光已有了幾分暖意,照在身上卻不覺得燥熱,反而讓他因勞作而沸騰的血液稍稍平複。
忠伯端來一碗涼水解渴,看著院裡被清理出的空地,又看看趙宸額角的汗,渾濁的眼睛裡情緒複雜。
“小郎君,歇會兒吧。”忠伯的聲音帶著些沙啞,“自打您醒過來,這性子……是真不一樣了。”
趙宸接過水碗,喝了兩口,笑問:“哦?哪裡不一樣了?”
“以前啊,您見了生人都臉紅,更彆說跟王二那樣的地痞動手了。”忠伯歎了口氣,語氣裡有欣慰,也有掩飾不住的憂慮,“現在的您,敢作敢為,有老主人當年的影子,老奴看著……高興。可就是……”
“可就是擔心我太張揚,惹來禍事,對嗎?”趙宸替他說了下去。
忠伯點點頭,黝黑的臉上皺紋更深了:“小郎君聰慧。咱們趙家雖是高祖之後,可早就不是當年的光景了。老主人在世時,就是因為太剛直,在朝堂上跟那些權貴爭辯,說什麼‘冗兵冗官耗國本,外患將至當警醒’,結果呢?被排擠出京,鬱鬱而終。”
這段往事,原主的記憶裡隻有模糊的片段,此刻聽忠伯細說,趙宸才真正明白家族衰敗的根由。原來祖上並非無能之輩,而是因直言進諫觸了權貴的黴頭。
“老主人說的,是對的。”趙宸沉聲道。北宋積貧積弱,徽宗時期更是奸臣當道,軍備廢弛,金國虎視眈眈,滅亡是必然的趨勢。祖上能提前看透這些,實屬難得。
“對又如何?”忠伯苦笑,“世道就是這樣,水清則無魚。那些權貴隻知享樂,誰願聽逆耳忠言?老奴怕啊,怕您重蹈老主人的覆轍,這趙家……就剩您一根獨苗了。”
趙宸默然。他理解忠伯的擔憂,在這個時代,鋒芒太露往往沒有好下場。可他不一樣,他知道未來的走向,知道靖康之恥的慘烈,他不能像祖上那樣隻知爭辯卻無力改變,更不能像原主那樣渾渾噩噩地等待滅亡。
【滴!檢測到關鍵信息,解鎖“朝堂勢力圖譜”基礎版)。】
腦海中突然響起係統的提示音,緊接著,一幅簡略的關係圖在他意識中展開。圖上標注著幾個核心人物:徽宗趙佶,高居頂端;其下是高俅、童貫、蔡京等奸臣,彼此勾連,勢力龐大;另一邊則是李若水、種師道等少數主戰派,勢單力薄,被排擠在邊緣。
圖譜旁還有簡短的注解:高俅,善蹴鞠,得徽宗寵信,掌禁軍,貪腐無能;童貫,宦官,掌兵權,與金人私通……
趙宸心中一動。有了這圖譜,他就能更清晰地了解朝堂局勢,知道哪些人可以爭取,哪些人是死敵。這信息優勢,可比空有熱血有用多了。
“忠伯,”趙宸看向老仆,語氣堅定卻溫和,“您的擔心,我懂。但您想想,若一味隱忍,就能躲得過災禍嗎?”
他指了指窗外,聲音壓得更低:“如今這世道,就像個漏了底的船,眼看著就要沉了。咱們縮在船艙角落,就能不被淹死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一把,或許還能找到條生路。”
忠伯愣住了,他從未聽過小郎君說這樣的話。這些話裡沒有年少輕狂,隻有一種沉甸甸的清醒,讓他心頭一顫。
“可……可咱們勢單力薄……”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勢大力沉的。”趙宸打斷他,“老主人當年輸了,不是因為說得不對,而是因為隻有言語,沒有力量。我不會重蹈覆轍。”
他頓了頓,看向清理出的空地:“您看這地,荒了許久,隻要肯下力氣,就能種出莊稼。這世道再難,隻要咱們找對法子,一步步來,總能走出條路。”
忠伯看著趙宸的眼睛,那裡麵沒有絲毫猶豫,隻有不容動搖的決心。他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太多人,卻從未像此刻這樣,對一個年輕人產生莫名的信服。
“老奴……老奴聽小郎君的。”忠伯彎腰行了個禮,聲音有些哽咽,“隻是小郎君千萬要保重,凡事……三思而後行。”
“我會的。”趙宸扶起他,“您先去歇著,我再琢磨琢磨農具的事。”
忠伯應聲退下,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些。或許,老主人的在天之靈,真的庇佑了這孩子?
趙宸獨自站在後院,目光落在空地上,意識卻沉浸在“朝堂勢力圖譜”裡。高俅、童貫、蔡京……這些曆史書上臭名昭著的名字,如今都成了活生生的阻礙。
想要阻止靖康之變,就得扳倒這些蛀蟲,就得掌握足夠的力量。而這一切的起點,或許就是眼前這塊荒地,和他即將改良的犁具。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起來。路雖遠,行則將至。這大宋的天,他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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