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正對著一張泛黃的紙卷出神,上麵是他托人從汴京帶回來的漕運路線圖。墨跡圈出的幾個碼頭旁,他用朱筆輕輕點了點——那是下一步想拓展的生意節點。
“在看什麼呢?”
蘇清婉的聲音像春日的風,輕輕拂過耳畔。趙宸抬頭,見她手裡捧著個藍布包袱,站在廊下,陽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她發間,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在看汴京的漕運圖。”趙宸起身讓她進來,“婉妹怎麼來了?”
“聽李三郎說你這幾日總對著汴京的圖紙琢磨,”蘇清婉把包袱放在桌上,解開繩結,露出裡麵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知道你有意往京城去,那邊不比咱們祥符縣,風大天寒,我做了件夾棉的錦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錦袍是石青色的,針腳細密,領口和袖口都鑲了圈素色絨邊,摸上去厚實又柔軟。趙宸拿起比劃了一下,大小竟分毫不差。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汴京?”他有些驚訝。
“你呀,”蘇清婉嗔了他一眼,眼底卻藏著笑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那漕運圖翻得邊角都卷了,還總問京城的物價,不是要去是要做什麼?”
趙宸失笑,確實,在她麵前,他好像從來藏不住事。
蘇清婉又從包袱底拿出一卷軸,遞給趙宸:“這個也給你。”
展開一看,竟是幅《汴京輿圖》,上麵用朱砂細細標注著街道、坊市,甚至連哪家客棧乾淨、哪家鏢局可靠都有小字備注。圖的角落蓋著個小小的“蘇”字印章。
“這是我爹珍藏的,”蘇清婉輕聲道,“他當年在汴京做過兩年官,說這輿圖比官府發的還詳細。京城不比家鄉,三教九流彙聚,你初去乍到,有這圖能少走些彎路。”
趙宸指尖拂過輿圖上密密麻麻的標注,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融融的。他知道蘇父的遺物對她有多重要,這份禮,重逾千金。
“婉妹,這太貴重了……”
再貴重,也不如你平平安安的。”蘇清婉打斷他,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避開他的目光去整理錦袍,“京城不比咱們這小地方,人心複雜,你性子直,遇事彆硬碰硬。那錦袍夾層裡縫了個暗袋,你把重要的東西放裡麵,穩妥些。”
她說得仔細,手指偶爾碰到錦袍,像怕碰壞了似的。趙宸看著她低垂的眼睫,看著她耳尖泛起的粉色,突然覺得,這滿屋的陽光,都不如她此刻的模樣暖人。
“我知道了。”他拿起錦袍,往身上一套,不大不小,剛剛好。石青色襯得他膚色更亮,蘇清婉抬頭瞥見,慌忙低下頭,手裡的線團滾到地上都沒察覺。
“很合身。”趙宸的聲音帶著笑意,“多謝婉妹。”
“合身就好。”蘇清婉撿起線團,把包袱收起來,“我……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動身,提前告訴我一聲。”
她轉身要走,趙宸卻叫住她:“婉妹。”
蘇清婉回頭,眼裡帶著一絲疑惑。
“等我在汴京站穩了腳,”趙宸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就來接你。”
陽光恰好落在兩人中間,蘇清婉的臉瞬間紅透,像染上了胭脂。她沒應聲,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快步走出了院門,裙角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細碎的風。
趙宸站在原地,摸著身上暖和的錦袍,又展開那幅《汴京輿圖》。朱砂標注的小字裡,藏著她沒說出口的牽掛;細密的針腳間,縫著她沉甸甸的心意。
他低頭笑了笑,將輿圖小心卷好,和漕運圖放在一起。窗外的風似乎真的不那麼冷了,連汴京那些尚未踏足的街巷,因著這份牽掛,都仿佛變得親切起來。
這一去前路或許有風雨,但他知道,身後總有一份溫暖在等他,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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