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營回師的隊伍剛抵達汴京外城,就被黑壓壓的人群圍住了。
起初,趙宸以為是高俅設下的圈套,立刻示意士兵戒備。直到看到人群中有人舉著“歡迎靖安營”的木牌,有人捧著自家蒸的饅頭往士兵手裡塞,才反應過來——是百姓自發來迎接他們的。
“趙將軍!您可回來了!”一個白發老人擠到馬前,顫巍巍地遞過一籃煮雞蛋,“俺孫子在燕京做生意,是您的人把他護回來的,這份情,俺們全家記一輩子!”
“將軍辛苦了!”幾個婦人端著剛熬好的米湯,往士兵手裡的碗裡倒,“趁熱喝,暖暖身子!”
孩子們圍著隊伍奔跑,手裡揮舞著用紅紙剪的小旗子,喊著“靖安營威武”的口號,稚嫩的聲音在街道上回蕩。
趙宸翻身下馬,接過老人手中的雞蛋,彎腰道謝時,才發現百姓們的眼神裡沒有敬畏,隻有真切的感激。他們的衣衫或許陳舊,笑容卻比陽光還要明亮——這些人,大多是燕京之戰後,被靖安營護送回汴京的百姓家屬。
“趙將軍,聽說您在燕京殺了好多金狗?”一個少年擠過來,眼睛亮晶晶的,“俺長大了也要去靖安營,跟您學打仗!”
趙宸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好啊,但現在要先好好讀書,有學問才能更好地保家衛國。”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有人開始往隊伍裡遞東西:剛出爐的燒餅、縫補好的襪子、自家種的蔬菜……一件件樸素的物品,堆在士兵們的馬背上,像一座流動的小山。
趙宸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街角的柳樹下。蘇清婉就站在那裡,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布裙,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她沒有擠過來,隻是遠遠地望著,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神裡的驕傲幾乎要溢出來。
四目相對時,蘇清婉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口型無聲地說:“給你留的。”
趙宸心中一暖,朝她點了點頭。自上次在醫館一彆,他忙於戰事,兩人許久未見,但這份默契從未消散。
“趙將軍!”有人高喊,“高太尉說您私通遼國,是不是真的?”
這話一出,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趙宸。
趙宸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聲音清晰地傳遍街道:“我趙宸若想通敵,何必帶著靖安營浴血奮戰?何必護著百姓突圍?”他指向身後的士兵,“大家看他們身上的傷,看他們甲胄上的刀痕——這些,就是我們沒有私通的證據!”
士兵們紛紛挺直脊背,露出身上的傷疤。那些深淺不一的印記,在陽光下泛著暗沉的光澤,比任何辯解都更有力。
“我們信趙將軍!”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護國將軍”的呼聲此起彼伏,像浪潮般席卷了整條街道。
“護國將軍!護國將軍!”
百姓們自發地讓開一條路,跟著隊伍往軍營方向走。有人敲起了鑼鼓,有人唱起了民謠,連平日裡對士兵避之不及的商戶,也打開鋪子,拿出最好的綢緞和藥材,非要塞給士兵。
趙宸騎在馬上,聽著耳邊的歡呼聲,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高俅在朝堂上的嘴臉,再看看眼前這些真誠的笑臉,忽然明白——民心,才是最鋒利的武器。高俅可以在皇上麵前抹黑他,卻抹不掉百姓心中的秤。
走到軍營門口時,蘇清婉才快步跟上來,將食盒遞給他:“裡麵是蓮子羹,解乏的。”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趙宸接過食盒,指尖觸碰到她的溫度:“謝謝你,清婉。”
不遠處的城樓上,高俅正憑欄而立,看著下方被百姓簇擁的趙宸,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身後的隨從低聲道:“太尉,百姓都站在他那邊,要不要……”
“不必了。”高俅打斷他,指甲深深掐進欄杆,“民心所向,動他隻會引火燒身。但你記住,趙宸越是得民心,皇上就越會忌憚——咱們等著看好戲就是。”
夕陽下,靖安營的旗幟在軍營上空飄揚,與百姓的歡呼聲交織在一起。趙宸站在營門口,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忽然對身邊的親兵說:“把百姓送的東西登記造冊,分發給傷兵和家眷。告訴弟兄們,這些不是禮物,是沉甸甸的信任。”
親兵領命而去,趙宸打開食盒,蓮子羹的清甜混著桂花的香氣漫出來。他舀起一勺,溫熱的甜意在舌尖化開,仿佛連連日征戰的疲憊都消散了幾分。
他知道,這場與高俅的較量還沒結束,但此刻,他的心裡前所未有地踏實——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身後有浴血奮戰的弟兄,有真心擁戴的百姓,還有……那個永遠在街角等他的身影。
民心所向,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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