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營的中軍帳裡,油燈將眾人的影子投在帳壁上,忽明忽暗。趙宸展開係統剛刷新的預警圖,指尖重重落在“正月南侵”四個字上,紙頁被按出一道折痕:“係統確認,完顏宗望已在燕山以南集結十二萬兵力,分三路布防,目標直指黃河渡口。留給我們的時間,隻剩三個月。”
種烈一拳砸在案上,震得油燈晃了晃:“十二萬?去年在燕京他們才投入五萬,這是要動真格的了!”他摸著下巴上新長的胡茬,眼神銳利如刀,“末將請求即刻擴充騎兵營,再調三百匹戰馬,保證正月前能練出一支能衝陣的鐵騎!”
趙宸點頭:“準。戰馬我已讓人去河東馬場調,你隻管把人練出來——記住,重點練‘鑿陣’,金兵的鐵浮屠雖猛,軟肋在馬腹,教弟兄們專挑馬腿下手。”他從箱底翻出一卷圖譜,上麵是係統標注的金兵鎧甲薄弱點,“這個給你,讓斥候營背熟,戰場上圖一時半會兒看不了。”
陳東放下手裡的粗瓷碗,碗底的糙米還粘著幾粒。他剛從河北民間回來,袍角沾著泥,卻難掩眼裡的光:“將軍放心,我聯絡的義士已聚了八千多人,多是燕雲逃難來的漢子,恨金兵恨得牙癢癢。我讓他們分守黃河沿岸的渡口,自帶乾糧,隻求能跟著將軍殺金狗!”
“義士們的糧草我來想辦法。”趙宸從懷裡掏出一本賬冊,“這是李若水大人托人送來的商戶名冊,多是支持抗金的,你去接洽,就說靖安營擔保,戰後雙倍奉還。”他頓了頓,看著陳東,“但有一條,必須嚴明軍紀,不許擾民,違者按軍法處置。”
陳東重重點頭:“我省得!這些漢子懂規矩,知道護住百姓才能護住家。”
帳簾被輕輕掀開,蘇清婉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麵擺著幾碗熱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她鬢角的碎發。“夜深了,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她把湯碗分到眾人麵前,給趙宸的那碗裡多放了塊紅糖,“你的護心鏡我重新縫了襯裡,磨不壞鎧甲。”
趙宸接過湯碗,指尖觸到碗沿的溫熱,還有她不經意間擦過他手背的溫度。“謝了。”他低頭喝湯,薑湯的辛辣混著紅糖的甜,熨帖得從喉嚨暖到心口。
蘇清婉沒多留,轉身去收拾角落裡的傷藥。她帶來的包袱敞開著,裡麵是連夜趕製的傷藥包,用粗布縫著,上麵歪歪扭扭繡著個“安”字。種烈瞥見,嘿嘿一笑:“蘇姑娘這手藝,比營裡的醫官強多了。”
蘇清婉臉頰微紅,卻沒接話,隻是把傷藥包擺得更整齊些。她知道自己幫不上軍務,隻能做這些——縫補鎧甲、熬製湯藥、記住每個士兵的傷處,讓他們在廝殺間隙,能喝上口熱湯,摸到塊帶著暖意的布。
趙宸喝完湯,將碗放回托盤,目光重新落回地圖:“黃河防線分三段,種烈帶騎兵守東段,陳東領義士守西段,我守中段的汴河口——那裡是金兵最可能強攻的地方。”他在地圖上畫了道橫線,“三段互成犄角,白天舉煙為號,夜裡點火為信,一處遇襲,兩處馳援。”
油燈劈啪響了一聲,帳外傳來巡夜士兵的腳步聲。趙宸看著帳內的人——種烈的拳頭、陳東的名冊、蘇清婉未收的針線,忽然覺得這十二萬金兵,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正月初一,咱們在黃河邊過年。”他端起空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讓金狗看看,咱們守著的地方,就是他們過不去的坎。”
種烈和陳東齊聲應和,聲音撞在帳壁上,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蘇清婉收拾托盤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趙宸,他正望著地圖,側臉在燈影裡顯得格外堅毅。她悄悄把那個繡著“安”字的傷藥包,塞進了他的行囊深處。
夜風吹過營寨,吹得軍旗獵獵作響。遠處的黃河在月下泛著銀光,像一條沉睡的巨龍,等待著三個月後,那場決定家國命運的決戰。而中軍帳裡的燈火,亮了整整一夜,如同黑夜裡的星,照著一群人用熱血和信念,築起一道看不見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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