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差點被截?”
趙宸捏著軍報的手指骨節泛白,紙張被攥出深深的褶皺。帳內燭火被他的怒氣壓得矮了半截,映著他眼底翻湧的戾氣——三日前種武帶傷接應,送糧隊雖僥幸脫險,卻折了十七個百姓,連蘇戶都被砍傷了胳膊。若不是種武來得及時,那批救命糧早成了金兵的囊中之物。
“將軍,”陳東推門進來,袍角還沾著夜露,“查清楚了,那隊金兵散騎的動向,與高俅府中傳出的密信時間對上了。”他將一卷密信遞過去,墨跡未乾的字跡裡,赫然寫著“正月初三,糧隊過狼山,可截”。
趙宸抓起密信,狠狠砸在案上,青銅燈盞被震得跳起來,燈油潑了一地。“高俅!”他低吼出聲,牙齒咬得咯咯響,“前線將士啃野菜守城,他在汴京勾結外敵截糧草!這狗賊是要把大宋的江山,一塊塊喂給金人!”
種烈按著腰間的刀,甕聲甕氣地說:“將軍,不如末將帶一隊人殺回汴京,直接把他綁了!”
“不可。”陳東搖頭,“高俅黨羽遍布朝堂,沒有鐵證,貿然動手隻會被扣上謀逆的罪名。到時候彆說扳倒他,咱們這靖安營都要被安上反賊的帽子。”
趙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走到帳外,望著黃河對岸金兵的營火,指尖在刀柄上反複摩挲。良久,他轉身回帳,目光掃過帳內幾位心腹:“我要派人潛入汴京,拿到高俅通敵的實證。不是這種捕風捉影的密信,是他與金兵使者往來的書信,是他私藏的金國信物,是能讓他百口莫辯的鐵證。”
帳內鴉雀無聲。潛入汴京不難,難的是在高俅的眼皮底下搜證。那老賊在府中設了三層護衛,暗樁遍布全城,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條。
“我去。”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帳角陰影裡,走出個黑衣漢子,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正是趙宸從死人堆裡救回來的死士衛七。“我在汴京討過三年飯,熟得很。”
“還有我。”又一個死士站出來,是曾在高俅府中做過雜役的衛十三,“我知道他書房的暗格在哪。”
片刻間,五個死士齊齊站出,黑衣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沒人說豪言壯語,隻眼神裡透著同一種決絕——為了扳倒奸佞,為了前線的弟兄,死不足惜。
趙宸看著他們,緩緩頷首:“記住,不求速勝,隻求穩妥。拿到證據後,不必返程,直接交給禦史台的李大人,他是忠良。”他從懷中掏出塊虎符碎片,“憑這個,李大人會信你們。”
衛七接過虎符,攥在手心,與其他四人對視一眼,轉身便走。帳簾掀開的瞬間,夜風灌進來,吹得燭火劇烈搖晃,他們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像五滴墨滴進硯台,悄無聲息。
陳東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低聲道:“高俅老奸巨猾,怕是不好對付。”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趙宸走到沙盤前,手指重重點在汴京的位置,“他斷我們的糧,我就要斷他的根。等證據一到,我便奏請陛下,當庭揭發這奸賊的罪狀!到時候,看他還怎麼在朝堂上興風作浪!”
帳外的風更緊了,卷著黃河的浪聲拍打著營寨。趙宸知道,這場暗戰比前線的廝殺更凶險,五個死士的性命,賭的是靖安營的生路,是大宋最後的體麵。
他抬手按在沙盤上的汴京模型,仿佛能摸到那座繁華都城下湧動的暗流。高俅,你的死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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