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的冰裂聲在寒夜裡格外清晰,趙宸正對著沙盤調整壕溝位置,帳簾突然被夜風掀起一角,帶進股熟悉的草原膻氣。
“將軍,有位‘西來的客人’求見。”親衛低聲稟報,手裡捧著塊巴掌大的狼皮令牌,上麵燙著個歪歪扭扭的“遼”字。
趙宸心頭一震——這是耶律大石的信物。去年冬天,他派去西域的密使帶回過消息,這位遼國遺脈在中亞建立了西遼,一直與金兵水火不容。此刻深夜來訪,必是有要事。
“請進來。”
帳簾再次掀開,走進個裹著貂裘的漢子,高鼻深目,腰間懸著柄彎刀,正是西遼的密使。他剛解下鬥篷,就從懷中掏出個油布包,重重拍在案上:“趙將軍,這是耶律汗給您的新年禮。”
油布層層揭開,露出張羊皮地圖,上麵用朱砂和墨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密使指著地圖中央的帥旗標記:“完顏宗望親率三萬主力坐鎮汴河口中軍,左右兩翼各布一萬騎兵,後營還有五千鐵浮屠沒動——這是他們正月十五的最終布防。”
趙宸的手指落在“鐵浮屠”的標記上,那裡離汴河口防線不過十裡。“耶律汗怎麼確認這布防是真的?”
“我們在金營有眼線。”密使冷笑一聲,“完顏宗望以為把鐵浮屠藏在後營就能出奇製勝,卻不知他帳下的糧草官,是我們遼人後裔。”他又遞過張字條,“這是鐵浮屠的衝鋒路線,他們打算從側翼的蘆葦蕩繞路,避開正麵壕溝。”
陳東湊過來看字條,眉頭緊鎖:“蘆葦蕩地勢低窪,正好埋火藥。他們想繞路,反倒給了咱們甕中捉鱉的機會。”
“耶律汗說了,”密使往前一步,眼神銳利如刀,“金兵是宋遼兩國的仇敵。你們守住汴河口,拖垮完顏宗望的主力,我們西遼就在西域出兵,斷他的後路。”他頓了頓,聲音沉下來,“當年靖康之恥,你們丟了汴京,我們丟了上京。如今聯手抗金,才算對得起祖宗。”
趙宸握著羊皮地圖的手微微發燙。這張圖上的每道防線、每個兵種標記,都精準得可怕——完顏宗望的中軍設在高坡,易守難攻;左翼騎兵營挨著河道,怕火攻;右翼是步兵,防禦最弱。這些細節,比係統預警的還要詳儘。
“請回稟耶律汗,”趙宸抱拳拱手,“大宋將士絕不會負這份盟約。正月十五,我們定讓完顏宗望的主力有來無回。”
密使沒多留,裹緊貂裘消失在夜色裡。帳內,趙宸將羊皮地圖鋪在沙盤上,用朱砂筆沿著鐵浮屠的衝鋒路線畫了個圈:“種烈,帶五百人去蘆葦蕩,連夜埋二十桶火藥,引線接回主營。”
“種武,”他又指向完顏宗望的中軍,“你帶輕騎襲擾右翼步兵,讓他們誤以為咱們要主攻那邊,吸引主力分兵。”
陳東則在沙盤上標注出金兵的糧道:“我帶人去狼山坳接應西遼的眼線,把他們的糧草點再摸清楚些。”
蘇清婉拿起火攻的標記:“東南風最盛時,咱們先燒左翼騎兵營,讓完顏宗望首尾難顧。”
帳內的燭火映著眾人的臉,羊皮地圖上的朱砂標記仿佛活了過來,與沙盤上的壕溝、火藥點連成一片。趙宸望著地圖中央那個代表完顏宗望的帥旗,突然想起密使的話——
“抗金,是為了對得起祖宗。”
他握緊腰間的刀,刀鞘上的紋路硌得手心生疼。正月十五這一戰,不僅要守住汴河口,更要讓金兵知道,宋遼雖隔萬裡,卻有同仇敵愾的血性。
夜風再次掀起帳簾,帶著黃河的冰寒氣息,卻吹不散帳內的熱氣。那張浸透了遼人血汗的布防圖,正悄然改變著這場大戰的走向。
喜歡靖康逆旅:係統攜我定乾坤請大家收藏:()靖康逆旅:係統攜我定乾坤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