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稟被押到帳前時,棉甲已被血汙浸透,發髻散亂地貼在汗津津的額頭上。他掙紮著抬頭,看見趙宸正站在火盆邊,手裡把玩著塊未燃儘的木炭,火光在玄色甲胄上跳動,映得那張臉一半明一半暗。
“將軍饒命!”王稟忽然跪地磕頭,膝蓋撞在青石地上發出悶響,“是童貫!都是童貫逼我的!他說隻要我反了,敗了就嫁禍給您,成了就……”
趙宸沒說話,隻是踢了踢他懷裡露出的信紙邊角。王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從懷裡掏出那封密信,雙手捧著遞上前:“這就是證據!將軍您看,上麵還有他的私印!”
信紙邊角已經起皺,墨跡卻清晰可辨,“嫁禍趙宸”四個字尤其紮眼,旁邊還蓋著個小小的“貫”字朱印。諸葛亮和賈詡站在一旁,羽扇與目光同時落在信紙上,前者眼底波瀾不驚,後者嘴角噙著絲冷笑。
趙宸低頭瞥了眼,伸手接過。信紙很薄,卻透著沉甸甸的陰狠。他指尖劃過那些扭曲的字跡,仿佛能摸到童貫在屏風後陰惻惻的笑。
“燒了吧。”
三個字很輕,卻讓王稟和帳內親兵都愣住了。王稟急得直哆嗦:“將軍!這是扳倒童貫的鐵證啊!您怎能……”
趙宸沒理他,徑直走到火盆邊。火苗正旺,舔著盆底的炭塊,發出“劈啪”的輕響。他捏著信紙的一角,將邊緣湊向火焰。
“將軍!”王稟還想喊,卻被趙雲一腳踩住後背,再也發不出聲。
火舌很快卷上紙頁,先舔舐著邊角的空白,再慢慢吞噬那些墨跡。“嫁禍”二字先被燒得蜷曲,接著是“趙宸”,黑色的筆畫在火中扭曲、變形,最後化作點點火星,隨著上升的熱氣飄起,又輕輕落下,成了灰燼。
整個過程,趙宸的眼神都很平靜,仿佛在燒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
直到信紙徹底化為灰燼,他才轉身,踢了踢王稟的臉:“你以為,憑這封信就能脫罪?”
王稟張著嘴,說不出話。
“童貫的罪,不是一封密信能算清的。”趙宸的聲音透過帳外的風聲傳來,帶著種穿透人心的冷,“他克扣的軍餉,害死的邊軍,貪墨的賑災款,樁樁件件都刻在百姓心裡,輪不到你來遞‘證據’。”
他看向賈詡:“把他帶去刑部大牢,讓文和先生慢慢審。從他當蘇州通判時算起,一筆一筆,都算清楚。”
賈詡拱手:“分內之事。”
王稟被拖下去時,還在喃喃“我有證據……”,聲音越來越遠,最後被帳外的風聲吞沒。
諸葛亮輕搖羽扇,走到火盆邊,看著那堆新添的灰燼:“將軍不想借此扳倒童貫?”
“想。”趙宸拿起火鉗,撥了撥盆裡的炭,“但不是現在,也不是用這種方式。”他抬頭望向汴京的方向,目光銳利如鷹,“童貫在朝中盤根錯節,一封密信最多讓他傷筋動骨。要動他,就得連根拔起,讓他那些黨羽、那些齷齪,都暴露在日頭底下。”
火盆裡的灰燼被風吹起一點,落在趙宸的甲胄上,又被他抬手拂去。
“這封信,燒了乾淨。”他拍了拍手,語氣裡帶著種前所未有的篤定,“咱們要做的,不是跟他比誰更陰狠,是讓他知道,就算玩陰的,他也贏不了。”
帳外的陽光正好,照在火盆裡的餘燼上,泛著點微光。仿佛那些被燒掉的陰謀,真的隨著灰燼散去了,隻留下前路清晰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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