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騎兵最前端,蕭戰跨馬持槍望向遠方。
當看清前方旗幟時,他渾身血液驟然沸騰,雙目死死盯著那飄蕩的牙旗。
那赫然是天子親軍,羽林軍旗號!
十年前,父親在世時,曾帶他去洛陽拜見恩師盧植,遠遠見過一回。
那抹猩紅,曾是他少年時的向往。
蕭家乃酂侯蕭何後裔,後來,由於武帝推恩令,家道中落。
蕭戰這一支,便世代屯軍北地。
北地陷落後,又憑塢堡堅守五年。
直至馬超平羌亂,收複安定、北地,他便是第一個響應歸附。
然而,正所謂傳聞終是虛,親眼所見才震撼。
羽林旗旁,“馬”字大纛下。
那白馬銀甲,身形魁梧、俊美如畫的少年將軍…
不正是傅主簿口中“身似虎豹、俊似流星”的少將軍麼?
今日得見這位傳奇少將軍真容,他竟一時看呆了。
忽地,麵前響起一聲“呔!前方何人所部?過我疆界,為何不行通報!?”
新募羌卒胡球兒的嗬斥聲,將蕭戰心神瞬間拉回。
“胡球兒!你個球貨!”
蕭戰怒極,拍馬而至,一把將他拽下馬來。
隨即,他亦翻身而下,與梗著脖子的胡球兒並立,行軍揖禮彙報:“卑職,參見少將軍!”
見胡球兒憨直瞪他,他一巴掌呼其腦門:“快向少將軍道歉!”
胡球兒一臉懵逼,嘟囔道:“少…少將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馬超嘴角微抽,問道:“你是…北地蕭家子,蕭戰?”
蕭戰雙目一亮,激動道:“將軍…您知我名?”
馬超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輕笑道:“聽彥才提起過,傳聞乃酂侯之後,你這是?”
蕭戰臉頰一紅,慚愧道:“卑職有辱先祖之名!北地收複後,暫領鄉勇屯守義渠。”
他話鋒一轉,神色凝重,“今韓遂大軍正屯兵南安,卑職防其突襲,故率軍出城巡視。”
“方才哨騎來報有大隊騎兵入境,便…便貿然攔路,望將軍恕罪!”
說罷拱手請道,“卑職這便命人備下熱食,請將軍入城稍歇!”
馬超擺了擺手,目光掃過蕭戰頭頂濃鬱紫氣,暗道這是員不可多得的良將。
他問道:“你現居何職?”
蕭戰臉更紅了些,低頭道:“卑職…添為軍侯…”
馬超表情微僵,由於自己曾下令,命軍隊快速征兵擴張,防備韓遂。
而蕭戰先前響應自己,為收複北地立下功勳,本該封賞任職。
而傅乾成宜二人,沒有自己和老爹的任命,又不敢私任軍候以上軍職。
以至於出現,一名軍侯領兩千人的荒誕之事。
馬超當下朗聲道:“從今往後,你便獨領一部,任彆部司馬!”
“留下千人屯軍北地,你隨我同往安定剿賊!”
蕭戰單膝跪地接令,“末將蕭戰,謝少將軍提拔!願效死力!”
急行軍下,兩千六百餘騎,半日內,便抵達安定郡治所臨涇,與傅乾、成宜所部六千人彙合。
感受著那股超凡命格氣場對所有人的加持,蕭戰與其麾下漢羌兒郎看向馬超的眼神,逐漸狂熱。
中軍大帳內,人影分列兩旁。
馬超手扶劍柄,獨坐主位。
呂玲綺持戟、楊千玉握矛,兩抹靚色立於身後。
金銀二甲,雖為巾幗,卻不遜須眉。
史阿按劍護右,阿虎挺矛侍左,四人拱衛著主位馬超。
帳內諸將皆頻頻投來詫異目光,卻又被馬超氣勢所懾,未敢提出異議。
“敵軍動向如何?”
馬超沉聲開口,目光落在傅乾身上。
一月不見,這位好兄弟麵上已平添幾分風霜,眉頭時刻緊鎖。
“少將軍,如今韓遂合涼州各族,整軍四萬餘眾。”
傅乾上前一步,拱手道,“其率主力步騎兩萬餘進軍隴西,已被龐德所部五千人,阻擊於姚水天塹,長城一帶。”
“至於南安一路與我軍對壘者,乃其子韓嵩所部。”
“具體細節…”
他拱手身側示意:“少將軍,此乃張橫,字仲平。”
“安南細作多為其麾下遊俠,且由仲平為少將軍細說。”
看這架勢,傅乾是要為其引薦。
張橫此人,馬超略有所聞,史書中,他是隨自己抵禦曹操的西涼軍閥之一,而此時的他顯然還並未發跡。
據傅乾軍報,他與蕭戰同時歸附。
原為武威張氏庶長子,被嫡子驅逐,流落安定郡,糾結百餘遊俠,劫富濟貧。
聞馬超平羌亂,威震西涼,遂聚眾呼應,在剿滅叛亂士族中立功頗大。
身高近八尺的張橫出列抱拳:“卑職張橫,參見少將軍。”
他看向馬超的目光中既有尊崇,也有著好奇。
馬超頷首,示意他講。
張橫正了正神色,跨步至一旁地圖前,說道:“稟少將軍,今韓遂令其子韓嵩率步騎兩萬人,屯紮於漢陽郡內。”
“其先鋒部隊六千人,已入安定,距臨涇僅六十餘裡,統兵之人為敦煌人李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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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探子來報,李堪所部,方入安定,便於當道紮寨。”
“卑職以為,其部應是佯攻,真實目的,當為扼住西去要道,阻斷我軍與隴西龐校尉所部彙合。”
他指著地圖上隴西所在,說道:“接下來韓遂必會集中力量,合圍隴西!”
“我等,宜早做突破準備!”
“不然!”
成宜猛地出列,抱拳沉聲道:“韓遂素有‘黃河九曲’之稱,最善虛虛實實!”
“李堪六千先鋒看似扼道,隻怕是故弄玄虛,實則早設口袋,就等我軍沉不住氣往裡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