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恨未聽奉先之言…”
長安城頭。
望著遠方滾滾煙塵,王允麵色發苦,心中悔意如潮。
前日,馬日磾勸他“留李郭以穩軍心,勿逼之太甚”。
呂布亦諫“斬賊需絕後患。”
然而,他卻居功自傲,剛愎自用,既拒受降,又未斬草除根。
固執地堅信,隻要堅壁清野,待殘餘叛軍糧草斷絕,必會有人獻賊首而降。
屆時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儘收西涼大軍。
事實上,若是這世間沒有賈文和,他的堅壁清野之策確實很大概率能夠實現。
他王允,亦或可名留千古。
然而,世間沒有後悔藥。
如今近十萬叛軍壓境,一路燒殺擄掠,關中百姓爭相逃亡。
王允這才知鑄成大錯,悔之晚矣。
遂命徐榮、胡軫率軍兩萬,呂布率騎兵萬餘與二賊會戰於渭南。
未料,不過半日,徐榮、胡軫便被賈詡設計困於新豐。
胡軫臨陣投敵,徐榮僅率親衛數十騎浴血突圍。
一時間,叛軍兵鋒之盛,士氣如虹。
隻是,當叛軍對上呂布一萬餘並州軍時,卻遭到重創。
即便已對呂布形成了合圍之勢,卻依然被其率軍突破,且遭受反複襲擾。
由於叛軍糧草缺乏,難與之打消耗戰。
李傕遂聽從賈詡之策,密令長安細作,趁呂布出城,將其妻嚴氏擄走。
渭南戰場,呂布營中。
正值夜間,高順親率衛隊巡營,忽聞一聲箭嘯。
斜眼一瞥,便猛地飛身躍起,探手接住射來的信箭。
隻是看了兩行,瞳孔便是猛縮。
當即收起帛書,往中軍大帳疾奔而去。
帳中,呂布正在飲酒。
女兒玲綺再次失蹤,遍尋不得。
今又有叛亂在前,無法脫身,他此刻的心情,可謂極其煩躁。
“君侯!李傕射來箭書!”
忽聽帳外傳來高順焦急聲音,他眉頭皺起,心頭一緊。
高順向來最是沉穩,莫非…
“進來!”
高順一臉肅穆大步進帳,立刻遞上書帛。
呂布伸手接過,隻見其上:“汝妻女皆在吾手,退出關中則還”。
“豎子敢爾!”
怒火衝得頭頂金冠歪斜。
“君侯,恐其有詐!”
高順眉頭緊皺,謹慎提醒。
呂布拳頭捏得劈啪作響,複又鬆開。
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而妻女,便是他的逆鱗。
但經高順一提醒,他也開始安慰起自己,絕對不能亂了分寸。
“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定是二賊使詐!”
“速命人回長安探查!快!天亮之前,某要知其真偽!”
“諾!”
然而,不等派去探查之人出轅門,便見一哨騎馬上橫著名家仆打扮之人奔來。
哨騎翻身下馬,將那人扶下,急道:“速稟君侯,府中有變!”
中軍帳中,家仆血汙糊麵,跪伏於地。
淒聲哭嚎:“君侯!府中遭劫,數十家仆、護衛被殺,主母…主母被人擄走了!”
“轟!”
聽聞此言,呂布渾身氣血頓時翻湧,雙目赤紅,周身如同猛火烘烤,滾燙灼人。
血脈噴薄聲“砰砰”直響,陣陣威壓逸散而出。
他猛踏一步,揪住家仆衣襟:“貂蟬何在?”
“賊…賊人未進偏院,姑…姑娘無…恙…”
家仆顫抖著把話說完,便被呂布周身威壓震得七竅流血,腦袋一歪,生死不知。
呂布隨手一扔,如垃圾般將之甩至一旁。
順手提起兵器架上的神魔方天戟,殺意透帳而出,直衝天穹。
“昂!”
帳外驀地響起一聲龍馬嘶鳴。
是赤菟!
它感知到主人怒意,正揚蹄刨地,渾身鬃毛翻卷如燃。
帳外諸將聞聲齊至,卻無人敢進帳中。
下一刻,便見呂布倒提方天戟衝出,無視眾人,徑直翻身上馬。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