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平安苦著張臉,馬超便知他內心想法。
果然,下一秒他便支支吾吾開口:“將…公子,那啥,這…這不正趕上文會麼。”
“客舍都漲價了,現在要五百錢一間,聽說,許多士子住不起,都去睡牛棚了。”
他頓了頓,瞥見夥伴們臉上笑意,麵上尬色更濃。
“這…付完房錢,您給的金餅…就夠買這幾隻燒雞了。”
馬超翻了個白眼,明知這家夥是想討要“任務補償獎勵”。
他卻故作不知,嘴角翹起道:“沒事,這燒雞就當賞你們的了~”
說完頭也不回,驅馬便走。
留下陳平安、劉明二人捧著燒雞,杵在原地滿臉苦瓜相。
身後頓時響起其他玩家幸災樂禍的嬉笑聲。
趙昊更是湊上來打趣:“喲,陳哥,萬錢換燒雞,這買賣劃算啊!”
二人對視一眼,隻能苦笑著跟上,心裡漲價的客舍老板和摳門將軍罵了千百遍。
翌日,潁水之畔。
柳絲垂岸,數百案幾沿水設列。
士子吟哦之聲隨波蕩漾,河麵畫舫載歌,岸邊茶席連綿。
一座名為“致遠樓”的三層閣樓聳立在旁,便是文會主場。
牌坊前,陳欣欣遞出“冀城薑氏”的遊學傳。
一名身材挺拔的侍者接過,隨後又照著馬超上下打量一番。
見他豐神俊朗、氣度不凡,當即拱手將遊學傳遞回。
待目送馬超入場後,仍低聲喃喃:“當真狀若天人!冀城薑氏?當稟院長……”
馬超僅攜馬岱、張繡及張野等幾名玩家入內。
尋案落座後,他目光掃過全場。
耳畔儘是吳儂軟語、齊魯粗音,各地方言交織嘈雜。
他不由暗自皺眉:“這麼多人,荀彧、郭嘉到底藏在哪?”
他剛運起望氣術,正要環視一番。
忽地,卻覺眼前一滯。
下意識抬頭望去,竟見遮天鏡麵懸於上空。
流光微動間,剛凝聚於雙眼的望氣術便瞬間消散。
他不禁咋舌:“開個文會,至於這般手筆?”
這時,遲來的史阿悄然貼至身側,低聲附耳。
“將軍,繡衣營探子已聯絡上。”
“隻是…諜報網初立,對方稱需更多資金,方能打入…”
“噤聲!”馬超低聲打斷。
能布下方才那等手段的高人,未必聽不見他們的私語。
忽地,場中閒聊、高談聲漸漸停歇。
抬頭看去,一名身材高大、麵容清臒的中年儒士背負著雙手,正從致遠樓緩步走出。
在場士子見狀,紛紛起身,朝中年儒士行禮。
“鐘師”“鐘侍中”的稱呼此起彼伏。
此人正是潁川大儒鍾繇。
他原為黃門侍郎,曾與荀攸一同遷往長安。
後荀攸暗謀刺董失敗,被下獄之時,鍾繇惶恐被董卓逮捕,於是稱病逃出城外。
值李郭叛亂之際,他又第一時間察覺危機,退回潁川。
此次文會,便是他提議舉辦。
經李郭之亂,弘農那邊的臨時朝廷因百官折損嚴重,難以運轉。
現任尚書令士孫瑞,上表起用他為尚書仆射,遷侍中。
這次文會之所以能有如此多的士子聚集,便是有小道消息傳出。
言鐘侍中準備挑選弟子帶在身邊,作為“賢才”儲備,為朝廷填補空缺。
辰時三刻一到,致遠樓前銅鐘輕鳴。
鍾繇立於階前,目光巡視全場,朗聲道:“時辰至,文會首場,賦詩。”
話音落,未再多言,轉身便回了樓中,隻留侍者侍立兩側。
士子們皆心照不宣,賦詩不過是熱場,篩去一些連筆墨都不通的濫竽充數之人,後續策論才是關鍵。
可若連首場都入不得鐘師的眼,還談什麼後續?
很快,身著儒袍的書童們捧著麻紙、鬆煙墨與狼毫筆,沿案分發。
詩會第一環節:行令賦詩。
書童分發筆墨時,低聲講述:“鐘師有言,作詩行令。”
“以“報國”為題,每人需創作一首詩,不成者飲酒一杯。”
馬超對此並不感興趣,他來此,隻為尋訪賢才。
等見到了自己期盼之人,屆時再袒露身份招攬便是。
對詩會抄詩揚名之事,他甚至是十分不屑。
自己什麼身份?
手握十幾萬大軍的一方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