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拭淚哽咽:“小女劉慧敏,乃兗州刺史劉岱之女。”
“先父與百萬黃巾戰於任城,力竭殉國……”
言語間,淚珠已滾落腮邊,梨花帶雨之態,端的是我見猶憐。
郭嘉見狀,忽地上前一步,眸中閃過訝異:“竟是劉公山之女!何至於斯?”
劉慧敏抬頭,眼底恨意與悲慟交織翻湧,聲音發顫:“二位恩公容稟。”
“先父殉國之後,幸得西涼馬將軍於濟陰一戰破甲三千,橫拒黃巾百萬之眾於濟水東岸,方免兗州陷於賊手。”
“有那東郡太守曹孟德者,聲稱來援兗州,卻屯兵陳留隔岸觀火。”
“我父亡後,他又遣陳宮遊說州郡,欲奪兗州牧之位!”
說至此處,她再也抑製不住悲憤,失聲痛哭:
“曹賊率軍入昌邑,假稱照看孤寡,實則夜裡遣人…欲將我與寡母擄去供其淫樂!嗚嗚……”
聞言,郭嘉忙上前遞過帕子,順勢讓其依靠著自己肩頭垂淚。
義憤填膺罵道:“劉公守兗州、拒黃巾,忠勇之名當為萬民頌也,此曹賊焉敢如此?!”
言罷溫言細勸,語態懇切至極。
劉慧敏淚眼婆娑,泣道:“我母寧死不從,撞柱而亡!”
“幸有我父門客王元九護我殺出重圍,一路逃至江上!”
馬超看了眼一旁壯漢,暗自點頭:倒是條忠義漢子。
再看劉慧敏,雖麵染汙血,眉眼間卻清麗難掩,顯是個美人坯子。
最後瞅了眼郭嘉,不由暗自搖頭。
“欣欣,帶劉姑娘洗漱。”
馬超沒有挑明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馬將軍”,而是吩咐道。
隨即又命人為王元九療傷。
劉慧敏隨陳欣欣離去時,竟仍忍不住回頭頻頻向郭嘉側目。
事了,樓船複行,江麵漸見官船遊弋。
一路上,先後經曆數次陳留、魏郡的官船攔舷查驗。
見船頭“甄”字幡旗獵獵,兩地官吏們皆是態度“和藹”,隻上前索要了筆“通行費”,便揮旗放行。
至於進艙檢查一番,再吸兩口血?
如今甄家家主尚未撒手,倒還沒淪落到連巡江小吏都敢欺壓的地步。
兩日後,樓船抵達河內郡杜氏津。
暮色中,馬超立於樓船二層憑欄遠眺,河內郡治所懷縣的城牆輪廓已隱約可辨。
船穩穩靠岸,碼頭上人聲鼎沸。
商旅絡繹不絕,挑夫扛貨穿行,魚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派熱鬨繁華之景。
眾人登岸後,甄望快步上前。
弓腰賠笑:“貴人一路舟車勞頓,懷縣有座甄氏酒肆,佳肴美釀齊備,在下鬥膽,懇請貴人賞臉蒞臨。”
馬超見他謙卑模樣,料定甄家必有求於己。
遂微笑擺手:“此番不入懷縣,另有要事。”
他話頭一轉,“我往後或需再隨甄家商隊北上一趟,還望甄會長在此稍候兩日。”
甄望心頭一緊,暗忖:今並州上黨、以及冀州全境皆在袁紹轄內,這若是被其察覺……
於是,他強裝鎮定地試探道:“不知貴人欲往北方何處?”
“哦?甄會長是準備探聽我的行程?”馬超眼神驟冷。
甄望慌忙躬身垂首,聲音發顫:“不敢,在下豈敢……”
然而,馬超卻不給他找理由拒絕的機會。
話未畢,已揚聲下令:“張繡、裴元紹、龐娥,汝等帶兩隊弟兄留下,暫護甄會長周全。”
“恰好,亦可代我品嘗一番…甄氏酒肆的佳肴美釀~”
三人皆心領神會,齊齊應諾。
馬超又看向甄望,語氣不容置喙,“兩日後,我與你一同北上。”
甄望心頭咯噔一下,冷汗瞬間浸透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