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淚泉那亙古的寧靜,被徹底、粗暴地撕碎了。
最初是盆地外緣傳來的一聲沉悶巨響,如同遙遠天際滾過的悶雷,帶著不祥的預兆。但這“雷聲”並未遠去,反而以驚人的速度膨脹、疊加,瞬息間化作了山呼海嘯般的咆哮!那並非單一的聲音,而是億萬亡魂不甘的嘶吼、骨骼與骨骼之間令人牙酸的劇烈摩擦、以及某種沉重之物踐踏大地的轟鳴,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毀滅性的音浪狂潮,狠狠撞擊在盆地周圍那由巨大神骨構成的天然屏障上。
“咚!咚!咚!哢嚓——!”
密集而沉重的撞擊聲如同狂暴的雨點,毫無間隙地敲擊在那些早已風化了無儘歲月的巨型骨骼上,發出腐朽門板行將破裂的呻吟。整個盆地仿佛成了一麵被無數巨錘擂動的戰鼓,連腳下那片浸潤了星辰精華、本該堅實無比的土地,都傳來了清晰的震動。
白芷與雲清瑤幾乎在同一時刻睜開了眼睛。兩人眼中均無迷茫,隻有一片冰冷的凝重。無需任何言語交流,她們的身影已如輕煙般自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了盆地邊緣一處最為高聳、形似某種巨獸肋骨的弧形骨架頂端。
放眼向盆地之外望去,即便是早已見慣了神魔戰場各種慘烈景象的白芷,此刻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縮,心緩緩沉了下去。
視野所及,已非那片荒涼死寂的暗紅大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活動的、喧囂的、充斥著死亡與毀滅氣息的骸骨森林!無數蘇醒的神魔骸骨,眼中燃燒著幽綠、暗紅或是慘白的魂火,如同地獄中歸來的軍隊,擠滿了每一寸空間。它們龐大的骨架相互碰撞、摩擦,發出連綿不絕的“哢嚓”聲,彙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交響樂。
有身高百丈、肋骨如同巨大拱門般的遠古巨神遺骸,它每一次邁動那如同石柱般的腿骨,都引得大地劇烈震顫,仿佛小型山崩;有背生殘缺骨翼、頭生扭曲犄角的魔神骨架,低空盤旋飛舞,雙翼扇動間刮起陣陣帶著腐臭氣息的腥風;更有無數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的骸骨生物,從地麵爬行的多足骨獸,到手持殘破骨刃的人形骷髏,它們密密麻麻,如同洶湧的白色潮水,前仆後繼,一眼根本望不到儘頭!
驅動這片死亡狂潮的,是一股冰冷、龐大而統一的意誌——墨無痕那屬於輪回筆的獨特筆意!這股意誌如同無形的枷鎖,強行抹去了這些骸骨殘存的本我意識與戰鬥記憶,隻留下了最純粹、最原始的殺戮與毀滅本能。而它們所有攻擊的指向,都無比明確——盆地中央,那與這片神隕死地格格不入的、蓬勃的生命氣息與星辰淨土的輝光!
“轟隆——!”
一聲遠超之前的巨響炸開!隻見一具體型尤為龐大、宛如山嶽般的泰坦神骸,掄起了它那由整條脊骨化石扭曲纏繞形成的巨型骨棒,裹挾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狠狠砸在盆地外圍一根最為粗壯的、斜插在地麵的巨型肋骨屏障上!
“嗡——!”
那根承受了萬載風霜侵蝕都未曾倒塌的神骨,在這一擊之下,竟發出了痛苦不堪的呻吟!骨棒與屏障接觸點,刺目的能量亂流如同電蛇般竄動,屏障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了無數蛛網般的紋路,細小的骨屑簌簌落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
這仿佛是一個總攻的信號。更多的骸骨生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瘋狂地湧向骨牆。它們用尖銳的骨爪撕扯著屏障表麵,用堅硬的頭骨悍不畏死地一次次撞擊,用手中殘破不堪、卻依舊鋒利的遠古兵刃拚命劈砍……無數幽暗的魂火在骸骨大軍中閃爍、連成一片,形成一股令人絕望的死亡光潮,不斷侵蝕、消耗著盆地這最後一道天然防線。
盆地之內,星辰淚泉依舊靜謐蔚藍,倒映著上空模擬出的璀璨星穹,泉眼周圍的靈草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微光。然而,與外界那無邊無際、咆哮嘶吼的死亡大軍相比,這片好不容易尋得的淨土,此刻渺小得如同驚濤駭浪中隨時可能傾覆的一葉扁舟,脆弱得令人心顫。
“他驅動了此地沉眠的骸骨……以輪回筆強行喚醒了它們烙印在骨骼深處的戰鬥殘念與戾氣。”雲清瑤凝視著外界洶湧的骨海,她那如同蘊藏星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意與厭惡,“如此行徑,褻瀆亡者,擾亂安眠,逆轉生死常軌,實乃天地大忌。”
白芷沒有說話。她默默感受著體內僅恢複了約莫三成的神力,流轉間經脈依舊傳來隱隱的刺痛。她的目光掠過泉眼,那柄赤金短劍依舊靜靜沉在泉底,吸收著星辰本源,劍身毫無波瀾,楚狂的殘魂雖然被穩定住,但距離蘇醒還遙遙無期。
眼前的局麵,已非“危險”二字可以形容,堪稱絕境。
僅憑她這傷勢未愈、實力大打折扣的狀態,再加上一個狀態未知、似乎更擅長輔助與守護的雲清瑤,想要正麵抵擋住這仿佛無窮無儘、而且被輪回筆意強化的骸骨大軍,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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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天然骨陣屏障,撐不了太久。”白芷的聲音依舊冷靜,但這份冷靜之下,是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構成屏障的那些巨大神骨,其內部曆經萬古歲月都未曾徹底磨滅的微弱神性,正在被骸骨大軍衝擊所帶來的、海量死寂怨念和輪回筆的侵蝕之力快速消磨、瓦解。屏障的崩潰,隻是時間問題。
“不能坐以待斃。”雲清瑤收回投向骨海的目光,轉而看向白芷,眼神清澈而堅定,“需主動出擊,削弱其攻勢鋒芒,延緩屏障崩塌的時間。為我爭取布陣之機。”
“布陣?”白芷看向她,捕捉到她話語中的關鍵。
“神族秘傳——‘周天星鬥守護陣’。”雲清瑤快速解釋道,“以此地星辰淚泉為核心,引動周天星辰之力,形成絕對防禦結界。此陣若成,或可抵擋外界侵襲。但布設陣法需要時間凝聚星力、刻畫陣紋,且過程不能受到劇烈乾擾,否則前功儘棄。”
白芷瞬間明白了雲清瑤的計劃。由她,白芷,主動衝出相對安全的屏障,在外圍骸骨大軍中衝殺,吸引主要火力,並儘可能清理掉那些對屏障威脅最大的目標比如那尊泰坦神骸),從而為雲清瑤在盆地內部安心布設守護大陣,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和相對穩定的空間。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孤身陷入無邊骨海,隨時可能被淹沒、撕碎。但,這同樣是當前唯一可行、且能爭取到一線生機的策略。
她沒有猶豫。
身後是楚狂蘇醒的希望,是這片最後的淨土,她無路可退。
“好。”白芷的回答言簡意賅,卻重若千鈞。體內原本平緩流轉的淨世光華驟然加速,如同被點燃的火焰,傷勢未愈的經脈傳來更清晰的刺痛感,但她眼神中的戰意,卻在這壓力下被徹底點燃,冰冷而熾烈。
“小心。骸骨大軍核心處,必有輪回筆意凝聚的‘指揮節點’,通常是魂火最為凝聚強大的個體。找到並摧毀它們,可有效打亂其攻勢節奏,減緩壓力。”雲清瑤最後提醒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隨即,她不再多言,身形如一片輕盈的羽毛,飄然落回盆地中央的星辰淚泉旁,雙手已然抬起,開始結出一個個複雜玄奧、引動周天星辰之力的古老印訣。
白芷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混雜著死亡與煞意的空氣壓入肺中。她的目光如同最銳利的刀鋒,再次掃過外界洶湧澎湃的骨海,迅速鎖定了數處魂火光芒尤其熾烈、氣息遠超周圍骸骨、隱隱形成小型指揮中心的區域。那裡,很可能就是雲清瑤所說的“節點”。
下一刻,她縱身一躍,淨世光華在身後拖曳出璀璨的尾跡,如同一顆逆衝向死亡浪潮的純淨流星,主動衝出了那搖搖欲墜、不斷發出哀鳴的骨陣屏障,義無反顧地殺入了那無邊無際、咆哮嘶吼的死亡狂潮之中!
衝出屏障的刹那,濃鬱到化不開的死寂怨念與狂暴的殺戮意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試圖侵蝕白芷的心神。空氣中彌漫著骨骼粉末與腐朽的能量氣息,令人作嘔。
“淨!”
白芷清喝一聲,周身淨世光華驟然爆發,如同在汙濁的泥沼中綻放的一朵聖潔蓮花。光華所過之處,那些低階的、魂火微弱的骸骨生物,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瞬間消融、瓦解,化為骨粉飄散。
她如同一個移動的淨化之源,在白色的骸骨海洋中,硬生生開辟出了一小片淨土。
但骸骨大軍無窮無儘。剛剛清空一片,更多的骸骨立刻填補上來。它們不知恐懼,不懂退縮,隻有毀滅一切生者的本能。
一具手持殘破石斧的魔神骸骨,眼中燃燒著暗紅色的魂火,咆哮著衝向白芷,石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劈落。白芷身形微側,指尖淨世光華凝聚成劍,後發先至,點在其頭顱魂火之處。
“噗!”
暗紅魂火應聲而滅,魔神骸骨動作僵住,隨即嘩啦一聲散落在地。
然而,更多的攻擊接踵而至。天空中,數隻翼展巨大的骨鳥俯衝而下,噴吐出腐蝕性的黑暗吐息;地麵上,無數小型骸骨如同潮水般湧來,試圖用數量將她淹沒;遠處,那些龐大的巨神骸骨,也開始將攻擊目標轉向她這個“顯眼”的存在,巨大的骨掌或武器遮天蔽日般拍下!
白芷將身法施展到極致,在骸骨的縫隙間穿梭、騰挪。淨世光華時而化作光劍斬擊,時而化作光盾格擋,時而擴散成光環淨化周遭。她戰鬥的方式高效而冷靜,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摧毀魂火。
她的動作依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仿佛在跳一支死亡的舞蹈。但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的眼神始終平靜得可怕,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麵對如此險境,屬於“白芷”的擔憂與屬於“新生靈”的冷靜,似乎達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讓她摒棄了一切雜念,隻剩下最純粹的戰鬥本能。
她牢記雲清瑤的提醒,一邊清理著靠近屏障的骸骨,減輕壓力,一邊向著感知中那幾個魂火凝聚的“節點”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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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鎖定了第一個節點。
那是一隻體型並不算特彆龐大,但通體骨骼呈現暗金色、形態宛如獵豹的骸骨生物。它蹲伏在一座由無數骸骨堆積而成的小山上,眼中燃燒著凝實無比的幽綠色魂火,周圍大量的骸骨仿佛受到它的指揮,進攻變得更有章法。
這暗金骸骨獵豹,顯然是被墨無痕的輪回筆意重點加持過的“指揮官”之一。
白芷沒有任何猶豫,身形化作流光,直撲而去!
沿途試圖阻擋她的骸骨,皆被淨世光華無情淨化。
那暗金骸骨獵豹似乎察覺到了威脅,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魂火劇烈波動),四肢發力,化作一道暗金流光,主動迎向白芷!速度之快,遠超其他骸骨!
兩者在空中轟然對撞!
淨世光華與暗金骸骨上附著的輪回死氣劇烈衝突,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與能量漣漪,將周圍一大片骸骨都清空了出去。
白芷身形微晃,體內氣血一陣翻湧,傷勢被牽動。這暗金骸骨的實力,遠超尋常,幾乎相當於人類修士中的高階存在!
暗金獵豹一擊不中,落地後再次彈射而起,利爪撕裂空氣,帶著腐蝕性的暗金光芒抓向白芷麵門。
白芷眼神一冷,不再保留。
“淨世蓮華——綻!”
她雙手結印,體內淨魂蓮本源全力催動,一朵凝實無比的、直徑超過三丈的純淨蓮花虛影在她腳下驟然浮現,隨即轟然綻放!
璀璨的淨化之光如同水銀瀉地,瞬間籠罩了以她為中心的數十丈範圍!
那暗金骸骨獵豹首當其衝,它身上的輪回死氣在淨世蓮華的照耀下,如同遇到克星,發出“嗤嗤”的聲響,快速消融!它眼中的幽綠魂火劇烈搖曳,發出痛苦的無聲嘶鳴,動作瞬間遲緩。
趁此機會,白芷並指如劍,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淨世劍罡激射而出,精準無誤地刺入了它頭顱中的幽綠魂火!
“哢嚓……”
魂火碎裂。
暗金骸骨獵豹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龐大的骨架失去了支撐,嘩啦啦散落一地,那暗金色的骨骼也迅速變得灰敗。
隨著這個節點的摧毀,周圍一片區域的骸骨大軍攻勢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混亂和遲緩。
有效!
白芷精神一振,壓下喉嚨口的腥甜,目光立刻投向下一個節點。
然而,連續催動淨世蓮華,對她本就未愈的傷勢是巨大的負擔。她的臉色更加蒼白,氣息也出現了些許紊亂。
而骨海深處,更多強大的氣息,正在被調動,向著她所在的方向彙聚而來。
盆地中央,雲清瑤的布陣已到了關鍵時刻。
她懸浮在星辰淚泉上空,雙眸緊閉,雙手在胸前不斷變幻著印訣。她的月白裙衫無風自動,上麵繡著的周天星辰紋路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柔和而浩瀚的星輝。
以她為中心,一道道纖細卻凝練的銀色光絲,如同擁有生命般,自她指尖流淌而出,迅速沒入盆地四周的地麵,與那些散發著微光的靈草、乃至大地深處殘存的微弱神性產生共鳴。
漸漸地,一個覆蓋整個盆地範圍的、由無數星辰符文構成的巨大陣法輪廓,開始在地麵上隱隱浮現。陣法複雜無比,蘊含著宇宙星空的至理,每一個符文都仿佛對應著天外的一顆星辰。
隨著陣法的勾勒,盆地之上的天空,似乎也受到了牽引。那原本被神魔煞氣籠罩的灰蒙蒙天幕,隱約有微弱的星光穿透下來,雖然黯淡,卻帶著穿透萬古的永恒氣息。
“周天星鬥,聽吾號令……”
雲清瑤朱唇輕啟,念動著古老的神語。她的額間,一點純淨的神族印記亮起,散發出威嚴而神聖的氣息。
更多的星辰之光被接引而下,融入她正在構建的陣法之中。地麵上的星辰符文越來越亮,彼此連接,構成了一副瑰麗而神秘的星空圖譜。
然而,布設如此大陣,對剛剛蘇醒、力量遠未恢複的雲清瑤來說,負擔極重。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光潔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維持印訣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但她眼神中的堅定未曾動搖分毫。
她知道,外麵的白芷正在用生命為她爭取時間。她也知道,一旦此陣布成,至少能暫時抵禦住骸骨大軍的圍攻,為他們贏得寶貴的喘息之機。
就在陣法即將完成最後的連接,引動核心星辰之力時——
“吼!!!”
盆地邊緣,骨陣屏障最為薄弱的一處,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被一隻體型格外龐大、通體覆蓋著黑色骨甲、形似地龍的骸骨巨獸,用其猙獰的頭部狠狠撞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洶湧的骸骨狂潮,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從這個缺口湧入盆地內部!它們的目標,直指正在布陣、無法分心的雲清瑤!
守護在泉眼邊的白芷分身乏術,眼看那骸骨地龍帶著無數骸骨就要衝垮尚未完全成型的星鬥大陣!
千鈞一發之際!
雲清瑤猛然睜開了雙眼!
那雙星空般的眼眸中,此刻不再僅僅是寧靜與滄桑,而是充滿了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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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止了結印,右手虛空一握!
“錚——!”
一聲清越無比的劍鳴,仿佛自九天之外傳來!
一道璀璨的、完全由純淨星輝凝聚而成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中。劍身透明,其內仿佛有無數星辰生滅流轉,劍格處則是一個微縮的星璿圖案,正是神族至寶——“神諭劍典”的意念顯化!
“褻神者,當誅!”
雲清瑤聲音冰冷,帶著神族特有的高傲與威嚴。她手握星輝長劍,對著那湧入缺口的骸骨洪流,輕輕一劍揮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隻有一道如夢似幻的、流淌著星光的劍氣,如同銀河落九天,悄無聲息地掃過。
然而,這道看似柔和的劍氣,卻蘊含著神諭劍典的無上奧義——預言與審判!
劍氣所過之處,時間與空間仿佛發生了奇異的扭曲。那些衝在最前麵的骸骨生物,它們的動作驟然凝固,眼中的魂火仿佛看到了某種既定的、無法改變的“未來”——毀滅的未來!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
“噗噗噗噗……”
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從內部瓦解,無論是那強大的骸骨地龍,還是它身後潮水般的低級骸骨,都在同一時間,毫無征兆地化為了最細微的星辰粉塵,飄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