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荒原的夜風裹挾著血腥氣,楚狂的右臂戰紋如活物般蠕動,暗紅色的紋路已蔓延至脖頸,皮膚下仿佛有岩漿流動。每走一步,地麵便留下一道焦黑的腳印,草木觸之即枯。
公子,你的氣息越來越亂了...
白芷踉蹌著跟在後麵,指尖的三根銀針微微發顫。她剛剛以封魂針強行壓製楚狂體內暴走的修羅煞氣,但效果正在急速消退。
楚狂沒有回答。
他的視野已被血色浸染,耳邊回蕩著無數淒厲的哀嚎——那些被他吞噬的亡魂,正在意識深處尖嘯。掌心修羅之眼不受控製地開闔,倒映出屍山血海的幻象。
再堅持一下...白芷指向遠處一座隱約可見的黑色山崖,那座山後有座古廟,廟裡的陣法能暫時...
話音未落,楚狂突然轉身,血劍直指她咽喉!
白芷僵在原地。
楚狂的瞳孔已徹底化為血色,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你...也想騙我?
劍鋒劃破她脖頸肌膚,一滴血珠順著雪白的皮膚滑落。
白芷沒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讓劍鋒更深地抵住自己咽喉:若我想害你,方才就不會救你。
她突然抬手,將一枚冰藍色丹藥拍進楚狂口中!
咽下去!
丹藥入喉,化作一道寒流直衝靈台。楚狂眼中的血芒稍褪,神智短暫清明。他猛地後退兩步,看著自己險些刺穿白芷咽喉的血劍,額頭滲出冷汗。
這是...?
玄冰清心丹,我師父留下的保命之物。白芷捂著脖頸傷口,聲音虛弱,但最多維持半個時辰...
楚狂握劍的手微微發顫。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失控到對救命恩人拔劍相向。
為什麼幫我?他聲音沙啞。
白芷擦去嘴角血跡,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我說過,我對修羅族...很感興趣。
她突然間如狂風中的落葉般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仿佛有黑色的血液在汩汩滲出。楚狂這才驚覺,她的右手手腕不知何時竟浮現出一道紫黑色的毒紋,宛如一條猙獰的毒蛇,死死地纏繞著她——正是先前為救他,硬接老嫗腐魂血光時中的毒!
你...
沒事,白芷勉強站直身體,先去古廟。到了那裡,我才能幫你徹底穩住反噬。
她轉身帶路,腳步虛浮卻堅定。楚狂沉默跟上,修羅血劍在手中嗡鳴,仿佛在警告著什麼。
古廟比想象中更加破敗。
半塌的殿門上,修羅祭廟四個古篆已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殿內蛛網密布,唯有中央一座六角石台保存完好,台上刻滿晦澀的符文。
這是...修羅族的鎮魂台?楚狂右臂戰紋突然發燙,似乎與石台產生了共鳴。
白芷快步上前,從藥囊中取出六枚玉符,分彆嵌入石台凹槽:三千年前,這裡是修羅族的一處祭祀之地。後來玄霄劍宗聯合七大宗門圍剿修羅族,將所有祭廟儘數摧毀...
玉符就位的瞬間,石台亮起幽藍光芒。白芷示意楚狂站上去:此陣能暫時封印你體內暴走的煞氣,但需要...
她突然悶哼一聲,毒紋已蔓延到肘部。
楚狂一把扶住她搖晃的身體:先解你的毒。
白芷搖頭:來不及了。陣法一旦激活就不能中斷,否則...
殿外突然傳來刺耳的破空聲!
嗖!嗖!嗖!
三支淬毒弩箭穿透殘窗,直射白芷後心!楚狂揮劍格擋,卻見箭矢在半空突然拐彎,繞過血劍繼續襲來!
幻影毒箭?!白芷臉色大變,是萬毒門主親自出手!
千鈞一發之際,楚狂右臂戰紋暴漲,掌心修羅之眼完全睜開!
三支毒箭詭異地懸停在白芷背後一寸處,箭身劇烈震顫卻無法前進分毫。
殿門轟然破碎,一名綠袍中年人負手而入。他麵容陰鷙,十指纏繞著肉眼幾乎看不見的毒絲——正是那三支毒箭的真正操控者!
白丫頭,偷我萬毒門至寶《蠱王經》,還敢逃到修羅祭廟?萬毒門主陰冷的目光掃過楚狂,這小子就是你找的靠山?一個被修羅煞氣反噬的將死之人?
白芷擋在楚狂身前,銀針在手:毒閻羅!《蠱王經》本就是我醫仙穀之物,是你們...
閉嘴!毒閻羅袖袍一揮,數十隻七彩蜈蚣從地麵裂縫中鑽出,今日就拿你們喂我的寶貝!
蜈蚣群如潮水般湧來,所過之處連石頭都被腐蝕出孔洞。楚狂剛要揮劍,右臂戰紋突然劇痛——反噬再次發作!
白芷咬牙將最後三根銀針刺入自己心口要穴:公子,信我一次!
她雙手結印,銀針爆發出刺目金光。那些蜈蚣碰到金光的瞬間,竟紛紛自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