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的身軀如斷線木偶般向下墜落,在幽暗的深淵中劃出一道血色弧線。就在他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之際,一根猙獰的岩刺突然從岩壁斜刺而出,帶著千年寒冰般的冷意,一聲貫穿了他痙攣的腹部。殷紅的血珠順著灰白色的石棱緩緩凝聚,在尖端顫巍巍地懸停片刻,終於掙脫束縛墜落而下。下方那些妖異的王血結晶正泛著暗紅微光,血滴砸在晶麵上的瞬間,綻開數十朵細小的血花,每一瓣都倒映著結晶內部流動的詭異紋路。
“這就……結束了嗎?”
楚狂的視線如同浸水的墨畫般漸漸暈開。血劍尊嘶啞的狂笑從頭頂傳來,那聲音仿佛隔著厚重的冰層,扭曲成斷續的嗡鳴。阿箬的哭喊聲刺破混沌,少女帶著靈力的嗓音像把鈍刀,一下下刮著他的耳膜。更遠處,葉紅綾的劍鋒劃破空氣的尖嘯與影劍衛骨刃碰撞的火星,都混成一片模糊的嘈雜。
他渙散的目光勉強聚焦——十丈外,血凰劍斜插在龜裂的岩縫中,劍身赤紅的光澤正在消退。那枚白芷親手係上的劍穗無風自動,淨魂蓮吊墜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最後幾縷青光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明滅不定地閃爍著。
楚狂染血的手指動了動,想要抓住岩壁上突出的石塊。可指尖觸碰到的,卻是白芷臨終前塞給他的那枚玉簡——此刻正在他懷中發出微弱的溫熱,就像那個總愛煮茶的醫修女子,連道彆都是溫柔的。
突然,地底的暗紅色結晶劇烈震顫。那些濺落的血珠如同活物般在結晶表麵遊走,最終彙聚成一行古老的修羅族文字:
“王血歸位,戰魂不滅。”
血色結晶突然劇烈震顫,表麵蛛網般的裂紋迸射出刺目血芒。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結晶轟然炸開,化作一道粘稠的血色洪流,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般瘋狂鑽入楚狂裸露的胸腔。
那團暗紅能量包裹住他破碎的心臟,每一下蠕動都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聲響。斷裂的心脈被血絲強行縫合,壞死的肌肉纖維如活物般扭曲重生。更可怕的是胸腔深處傳來的結晶聲——仿佛千萬隻毒蟲在同時啃噬骨骼,最終在原本心臟的位置,凝結出一枚棱形暗晶。
晶體表麵流淌著詭異的光澤,六道棱麵分彆映照出不同的景象:有戰場屍山,有古魔低語,有血劍尊獰笑,還有最中央那麵——映著楚狂自己猩紅的瞳孔,此刻正倒映著晶體內部緩緩轉動的古老魔紋。
修羅心核!
“轟——!”
楚狂周身三丈內的岩層突然劇烈震顫,隨即在一陣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動中轟然爆裂。無數碎石尚未飛濺便被碾為齏粉,在猩紅氣浪中形成一圈翻湧的塵霧。他淩空而立,心口那枚暗紅晶體正以詭異的頻率搏動著——每收縮一次,方圓百丈的空氣便隨之扭曲震顫,發出悶雷般的共鳴。
最駭人的是腹部的貫穿傷,此刻正蠕動著增生出無數血色絲線。這些血管狀的活物如饑渴的毒蛇,瘋狂纏繞上插在傷口中的岩刺。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腐蝕聲,堅硬的玄武岩竟被生生溶解成暗紅黏液,順著絲線倒流回傷口內部。新生的血肉在黏液滋養下急速增殖,轉眼間便將可怖的創口修複如初,隻在皮膚表麵留下蛛網般的暗紋。
“不可能!”血劍尊在崖邊怒吼,“王血結晶應該隻有天機閣能激活!”
楚狂抬頭。此刻他的雙眼已完全化為血晶狀,視線所及之處,所有敵人的血管脈絡都清晰可見——包括血劍尊體內那團不自然的星辰能量。
“原來你也是傀儡。”楚狂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重音。
血劍尊獰笑著揮動劍刃,九道纏繞著冤魂的噬心劍意破空而出。漆黑劍氣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扭曲吞噬,卻在逼近楚狂身前三尺時突然凝滯——仿佛撞上一堵無形的牆壁。
楚狂心口處的暗紅晶體驟然亮起,一圈血色波紋以心臟為中心轟然炸開。波紋所及之處,那些足以蝕穿金鐵的劍意竟發出琉璃破碎的脆響。細看之下,每道碎裂的劍氣裡都困著千百張痛苦人臉,此刻正隨著劍意分崩離析而尖嘯著灰飛煙滅。
飛散的劍意碎片尚未落地,就被楚狂周身纏繞的血色絲線捕捉,如饑似渴地吞噬殆儘。血劍尊臉上得意的神情尚未褪去,便凝固成難以置信的驚駭。
“該我了。”
楚狂抬手虛握。血劍尊突然捂住胸口跪地——他體內的星辰能量被強行抽離,在楚狂掌心壓縮成一顆湛藍光球。
“閣主……救我!”血劍尊的皮膚開始龜裂。
回應他的是天際飛舟的無情炮擊。星辰光束貫穿血劍尊胸膛,餘波直衝楚狂而來!
心核自動展開血色屏障。楚狂在爆炸的強光中看見飛舟艙門開啟,一個黑袍人正舉起與魔劍同源的天罰劍——
當飛舟的靈能炮火即將吞沒楚狂的刹那,他心口那枚暗紅晶體突然劇烈震顫。一股源自洪荒的古老意誌衝破封印,在他腦海中炸開沙啞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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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樞......天煞......地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