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劍獄的餘威如同暴怒神隻最後的喘息,在焦土上持續肆虐。那些殘留的金色劍氣如同附骨之疽,在每一道裂縫中遊走嘶鳴。被斬斷的山峰斷麵處,仍有細小的雷光在岩石縫隙間跳躍,每一次閃爍都引發新的崩塌。
更可怕的是懸浮在半空的劍氣殘渣——它們像蒲公英種子般飄蕩著,一旦觸及活物就會瞬間引爆。幾個僥幸存活的修羅戰士不慎吸入,立刻從內臟開始自燃,最終化作人形火炬倒在焦土上。
而最中央那道貫穿天地的劍痕,仍在源源不斷滲出金色霧靄。霧氣中隱約可見十二道鎖鏈虛影,正是當年囚禁初代修羅王的天道枷鎖......
楚狂站在一座崩塌的山峰上,血凰泣刃插在身旁,劍身上的鳳凰紋路已經暗淡了一半——白芷的器靈之力正在加速消散。他的右臂完全魔化,鱗甲縫隙間滲出黑紅交織的霧氣,那是弑神劍的反噬與血凰劍的煞氣相互撕咬的結果。
月姬半跪在不遠處,手中黃泉劍的煞氣形成一道屏障,勉強抵禦著天道之劍的殘餘威壓。她的白發又多了幾縷,這是過度使用黃泉劍的代價。
“王,我們該走了。”她聲音沙啞,“天機閣的人正在靠近。”
楚狂如雕塑般佇立不動,修羅瞳中倒映著地平線上那道撕裂天地的銀光。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清晰捕捉到銀光中那柄形似狼牙的扭曲長劍——
貪狼劍所經之處,焦黑的大地如同被無形巨獸啃噬般塌陷。劍鋒未至,散發出的吞噬之力已讓沿途的碎石懸浮而起,在空中分解成最原始的靈氣粒子。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抽乾靈氣的區域,土壤竟開始滲出漆黑的黏液,隱約組成天機閣的星象圖騰......
當銀光掠過最後一座山丘時,楚狂終於看清了劍身上那隻睜開的豎瞳——
那瞳孔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白芷被鎖鏈禁錮的殘魂!第七柄魔劍,竟以吞噬魂魄為食......
銀光在百丈外驟然停下,顯露出一個身穿星紋長袍的中年男子。他腳踏虛空,手中托著一柄形似狼牙的短劍,劍身不斷滴落銀黑色液體,落地便腐蝕出丈餘深的坑洞。
楚小友,久仰大名。
星隕微微欠身,星紋長袍在罡風中紋絲不動。他拱手的姿勢優雅得近乎做作,指尖佩戴的七枚戒指同時亮起不同顏色的微光——每道光都對應一柄魔劍的氣息。
在下天機閣第三十六代閣主,他抬頭時,眼底流轉的星河虛影突然定格,星隕。
這個名字說出口的刹那,他背後浮現出七柄魔劍的投影,其中六柄都纏繞著與楚狂如出一轍的血氣。
楚狂的指尖緩緩撫過血凰泣刃的劍脊,鱗甲與刃口摩擦出刺目的火花。一縷赤金火苗順著他的指節爬上劍鋒,在刃尖凝成白芷模糊的麵容。
來送死?他的聲音比極北寒鐵更冷,最後一個字出口時,白芷的虛影突然睜眼,與星隕背後的貪狼劍影同時發出淒厲尖嘯——
星隕不以為忤,反而向前走了幾步:“我是來送劍的。”他舉起貪狼劍,“此劍主‘吞噬’,與你的修羅血脈正是絕配。”
月姬突然厲喝:“小心!劍上有——”
話音未落,貪狼劍突然脫手飛出,懸浮在楚狂麵前。劍柄處睜開一隻猩紅的豎瞳,瞳孔中倒映著楚狂赤金心臟的輪廓!
隻要你我聯手......
星隕的聲音突然變得粘稠甜膩,每個音節都裹挾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他指尖的七枚戒指同時亮起,在空中投射出劍宗內部的立體影像——淩霄子正在祭壇前剜出自己的心頭血。
現在就能殺上劍宗,他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綻放的星紋恰好構成天門圖案,用淩霄子的血澆灌天門......
影像驟然變化,展現出天門洞開的瑰麗景象:浩瀚的星河之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那些光粒中隱約可見重塑魂魄的奧秘。
屆時上界之力任你取用,星隕的瞳孔突然變成與白芷一樣的赤金色,複活一個器靈又有何難?
複活......白芷?
楚狂握劍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血凰泣刃上的火苗突然搖曳,映照出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動搖。這個細微的破綻被星隕精準捕捉,他戒指上的寶石立刻亮起妖異的紅光——
貪狼劍的虛影已悄然纏上楚狂的腳踝......
貪狼劍柄處的豎瞳猛然擴張,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淵般吞噬了周圍所有的光線。那瞳孔深處旋轉起詭異的星璿,瞬間將楚狂的視線牢牢吸附——
一陣刺耳的劍鳴在識海中炸開,楚狂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現實世界的色彩被儘數抽離,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坍縮的灰白空間。他的五感被強行剝離,隻剩下貪狼劍瞳中那個越來越大的黑色漩渦......
當漩渦吞噬最後一絲意識時,幻境的真相才徹底展開——
這裡根本不是幻境,而是貪狼劍內部囚禁無數冤魂的噬魂界!那些被吞噬的靈魂正從四麵八方伸出手,每一隻手掌心都刻著與白芷眉心相同的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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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是藥王穀的地牢,白芷被鎖鏈禁錮,眉心黑紋已經蔓延到胸口。她抬頭看向楚狂,流下的卻是血淚:“殺了我……否則天門會……”
“我能救她。”星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天機閣有剝離天魔種子的秘法。”
幻境突然切換——
白芷站在陽光下的山坡上,懷中抱著一朵盛開的淨魂蓮,回頭對楚狂微笑。這個畫麵如此真實,甚至能聞到她發間的草藥清香。
楚狂的修羅瞳中,原本細密的金紋突然如熔岩般沸騰!兩道刺目的金光自瞳孔迸射而出,直接將幻境的灰白空間灼出兩個焦黑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