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楚狂雙劍交疊斬出葬天一擊,血凰與蒼冥的劍光絞成毀滅風暴。淩霄子天道化的軀體在這道鋒芒下寸寸崩解,那些流轉的金色道紋如同摔碎的瓷器般紛紛剝落。
與此同時,白芷即將消散的殘靈突然綻放純淨白光。她化作一朵巨大的淨魂蓮,根須紮進天門裂縫。隨著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萬丈光華吞沒了正在崩塌的天門,無數法則鎖鏈從蓮心中迸發,將裂隙強行縫合。
當赤金色的光繭終於消散時,中州大地滿目瘡痍。詭異的是,所有魔劍碎片都不翼而飛——月璃一襲素紗立於廢墟深處,袖中十二道黑氣正如活物般遊走。她指尖輕撫過最新收集的碎片,唇角勾起莫測的弧度。
呃......
楚狂在撕裂神魂的劇痛中猛然睜眼。模糊的視線裡,最後一瓣淨魂蓮正從他染血的掌心飄零消散。
赤金色的雨幕籠罩著整片廢墟,天空仿佛被捅穿了一道燃燒的傷口。每一滴雨珠墜落在皮膚上,都爆發出烙鐵般的灼痛,在楚狂裸露的傷口處騰起縷縷青煙。他咬緊牙關試圖撐起身體,右臂卻突然傳來詭異的脆響——
原本漆黑如墨的修羅鱗甲,此刻竟褪成死寂的灰白色。那些曾經流轉著魔紋的鱗片紛紛剝落,露出下麵蒼白如屍的皮膚。更可怕的是,背後十二劍翼的根基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空虛感,就像有人用鈍刀生生剜走了他的骨髓,連帶著抽空了全身半數精血。
楚狂踉蹌跪倒在血泊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掌心裡赫然是一團纏繞著金絲的黑色血塊——那是被天道之力汙染的修羅本源。
王——!
沙啞的呼喊穿透雨幕。赤眉長老跌跌撞撞地穿過廢墟,那條僅剩的右臂纏著早已被血浸透的麻布。布條末端垂落的血珠,在焦土上拖出一道斷續的紅線。
他踉蹌著跪倒在楚狂麵前,獨臂顫抖著指向遠方的天際:天門閉合後...那些淨魂蓮的花瓣...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本該消散的蓮瓣竟懸浮在半空,排列成詭異的環形。每片花瓣邊緣都泛著不祥的暗紅色,如同被某種力量強行禁錮在將散未散的狀態。更可怕的是,花心處隱約可見一縷黑氣正在吞噬最後的淨化之力。
楚狂緩緩抬頭,染血的視線穿過朦朧血雨。
就在他目光觸及遠方的刹那,瞳孔猛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那片本該平靜的天幕下,淨魂蓮殘瓣竟詭異地懸浮著,組成一道巨大的環形陣法。每一片花瓣都流淌著赤金色的光暈,卻在核心處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如同被汙染的血管般蠕動。更可怕的是,陣法中央的空間正在不正常地扭曲,隱約形成一道熟悉的......門扉輪廓。
他破碎的識海突然刺痛——那是被強行逆轉的淨魂蓮,正在重構某種禁忌的存在!
荒原上,飄落的赤金花瓣觸地即燃,火焰卻不蔓延,反而在焦土中凝成一道道蓮形符文。更遠處,天門原本所在的虛空此刻扭曲如漩渦,隱約有某種龐然大物在另一側撞擊界壁。
咚——!
沉悶的震蕩波掃過大地,楚狂突然跪地嘔出一口黑血。血中竟夾雜著細小的金色光粒——那是被淨魂蓮淨化後的天道之力。
白芷的封印......
楚狂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死死攥住胸前殘破的衣襟。布料下隱約傳來一絲微弱的溫度——那是光繭最後消散時,白芷殘留的魂火烙在他心口的印記。此刻這抹溫暖正以驚人的速度消退,就像指間流逝的沙。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掌心裡赫然躺著幾片正在灰化的淨魂蓮花瓣。那些本該晶瑩剔透的花瓣邊緣,此刻爬滿蛛網般的黑紋,每消散一片,遠處天幕上的封印陣法就黯淡一分。
......在減弱。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清楚地感受到,那種與白芷神魂相連的羈絆,正在被某種陰冷的力量一點點蠶食。
哢嚓!
天穹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脆響。所有人抬頭,隻見漩渦中心探出一隻覆蓋蒼白鱗片的巨爪——僅是爪尖就堪比山嶽!爪縫間滴落的黏液腐蝕雲層,化作腥綠火雨傾瀉而下。
域外天魔......
楚狂染血的指尖無意識撫過胸前玉簡殘留的刻痕,那些來自葉紅綾的記憶碎片突然在識海中翻湧而起。他看見古老卷軸上用修羅血書寫的警示,每一筆都透著刺骨寒意:
生於虛空,噬界為食——畫麵裡無數世界如熟透的果實般被漆黑觸須洞穿;
魔劍為牢,永世鎮之——十二柄參天巨劍組成環形囚牢,將一團扭曲黑影釘在深淵最底層。
血色記憶的最後,是葉紅綾染血的手指劃過某行被刻意模糊的銘文:十二魔劍本該封印的存在......
此刻他終於明白,那些被白芷淨化的黑氣,那些正在蠶食封印的汙染源——正是本該永遠沉睡的禁忌之物!
淒厲的慘叫聲從中州邊境撕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