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通道,深邃無光,仿佛直通九幽。在這片永恒的黑暗與死寂中,唯有一道血色流光,正以一種近乎自毀、燃燒本源的決絕速度,向上疾馳,撕裂重重阻礙,成為這深淵中唯一一抹驚心動魄的色彩。
流光之內,楚狂的狀態已糟糕到極點。他的臉色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如同被寒霜打過的枯葉,嘴唇乾裂,唯有眼底深處還跳躍著一簇不肯熄滅的火焰。他的氣息極度萎靡,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五臟六腑移位般的劇痛,每一次呼氣都帶著鐵鏽般的腥甜,仿佛整個胸腔都已布滿了裂痕。強行引動那不屬於他當前境界的初代修羅王戰紋之力,更承載了遠古戰場萬千英靈那沉重如山的磅礴意誌,最終斬出那足以重創星門、斬殺守護者的驚天一劍,幾乎將他一身潛力與根基榨取得一乾二淨。這並非簡單的力竭,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重創,留下了極其嚴重、足以讓尋常修士殞命無數次的內傷。
全憑《修羅不滅體》這門無上煉體功法的強悍,在他體內近乎本能地運轉,勉強維係著一線生機。加之在地心深處最後的混亂時刻,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吞噬了些許狂暴駁雜的星辰能量與地脈精氣,才像即將燃儘的燈燭般,添上了最後一滴油,支撐著他沒有徹底昏迷,墜落入那萬劫不複的永恒黑暗之中。
身後,那片冰冷、死寂、埋葬了無數上古秘辛的遠古戰場遺跡,早已被遠遠拋在下方,消失在感知的儘頭。然而,一種冥冥中的巨大威脅感,如同跗骨之蛆,始終縈繞不散。他能模糊地感知到,數道充滿了極致惡念與滔天憤怒的強大精神波動,仍在通道下方的深邃黑暗中瘋狂地徘徊、搜索,如同失去獵物的凶獸,不肯輕易放棄。星門被重創,至關重要的守護者被斬殺,暗星勢力此番損失慘重,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被它們鎖定蹤跡,以他如今的狀態,結局唯有灰飛煙滅。
“不能停下……絕不能停下!”楚狂咬緊牙關,齒縫間已滲出血絲,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僅憑著一股錘煉如鋼鐵般的頑強意誌,死死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甚至不惜進一步壓榨幾近枯竭的經脈,將遁速提升到當前的極限。每提升一分速度,體內傳來的撕裂感便強烈一分,但他彆無選擇。
懷中,那枚溫潤的“子母連心玉”傳來斷斷續續、極其微弱的溫熱感,如同風中殘燭,卻又是此刻無邊黑暗與孤寂中,他與地麵世界唯一的聯係。這微弱的溫熱,是指引他回歸方向的唯一燈塔,是他內心深處尚未被冰冷絕望徹底吞噬的溫暖之源。他下意識地用染血的手緊緊捂住胸口,仿佛要抓住這最後的希望。
這條歸途,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充滿了難以想象的艱難與危險。通道內的環境並未因他的重傷而有半分仁慈。時而地心毒火毫無征兆地噴湧,灼燒著他的護體罡氣;時而元磁重壓驟然降臨,似要將他每一寸骨骼都碾成齏粉;更有混亂不堪的遠古煞氣凝成無形利刃,試圖侵蝕他本就脆弱的神魂。楚狂不得不分出所剩無幾的可憐力量,勉強抵禦著這些連綿不絕的侵襲,這使得他的傷勢雪上加霜,不斷加重。他甚至能清晰地內視到,丹田氣海內,那十一柄與他性命交修的魔劍,此刻也因那超越極限的一劍而光華黯淡,劍身上的符文晦暗不明,陷入了深度的沉寂。就連一直最為活躍、靈性最強的弑神劍,此刻傳來的嗡鳴也微弱得幾不可聞,如同垂死者的呻吟。
意識在劇烈的傷痛和極度的疲憊雙重折磨下,開始變得模糊,視野邊緣已被黑暗逐漸侵蝕。然而,每當他即將支撐不住時,腦海中便會不受控製地回閃過那片遠古戰場的慘烈景象:破碎的星辰,染血的兵戈,無數先輩英靈不屈的怒吼,以及他們最終化作光雨融入己身時的悲壯與托付……還有那龐大無比的星門,如同貪婪的巨獸,瘋狂汲取著星辰地脈能量的恐怖場景……這些畫麵,如同最熾烈的火焰,狠狠灼燒著他近乎麻木的神經,化作一股不容置疑的信念,支撐著他那即將崩潰的身軀——絕不能倒下!必須回去!必須將地下世界的真相、將暗星的陰謀、將先輩的遺誌,帶回去!
時間在黑暗中失去了意義。不知過去了多久,是一天,還是數日?在楚狂的意識即將徹底沉淪於混沌之際,前方通道那令人窒息的重壓驟然一輕!一股熟悉的、雖然稀薄卻相對平和親切的天地靈氣,如同久旱後的甘霖,撲麵而來!
與此同時,懷中那枚一直若即若離、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子母連心玉,其上傳來的溫熱感驟然變得無比清晰、穩定而強烈!仿佛另一頭緊握玉佩的人,也正在焦急地靠近!
到了!終於接近地表了!
這一變化,如同給垂死之人注入了一劑強心針。楚狂萎靡的精神猛地一振,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自四肢百骸湧出。他低吼一聲,用儘最後的意誌,駕馭著那道已然黯淡的血色流光,朝著那象征著生路與責任的上方,奮力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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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那處作為地脈通道入口的活火山口周遭,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沉重得令人窒息。連日來的異象與不安,將這片區域化作了整個中州乃至大陸命運懸於一線的焦點。
墨老原本仙風道骨的形象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憔悴。他須發淩亂,沾滿了火山灰燼也顧不上拂去,深陷的眼窩中布滿了血絲,但那雙眼眸卻如同最銳利的鷹隼,死死釘在下方那被“固脈陣”淡金色光幕籠罩的、深不見底的火山口上。他已經在此不眠不休、寸步不離地守候了不知多少個日夜,身形如同化作了另一塊曆經風霜的岩石,唯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著他內心滔天的波瀾。
在他身後,聯盟各堂長老、核心成員,以及從各方抽調而來的大批精銳弟子,組成了數道嚴密的防線,人人麵色凝重,眼神中交織著無法化解的焦慮與深切的擔憂。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間接,都彙聚在那幽深的洞口,氣氛壓抑得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爆。
一切的根源,都係於深入地下、生死未卜的盟主楚狂。自他毅然闖入地脈深處,墨老手中那枚作為聯係的“母玉”與楚狂攜帶的“子玉”之間的感應,就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遊絲,時斷時續。這種聯係,曾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慰藉。然而,就在數日前,那本就微弱的感應幾乎徹底斷絕,隻剩下最本源的一絲聯係,證明著子玉尚未完全毀滅,卻再也無法感知到持有者的任何狀態信息——是安是危,是動是靜,一概不知。
這種徹底的失聯,像是一盆冰水,將所有人的心都澆得透涼,沉入了無底深淵。不祥的預感如同瘟疫般在無聲中蔓延,卻又被強大的紀律和對盟主的信念強行壓製著。
禍不單行。期間,負責監控大陸靈脈動向的地脈監測樞機殿,多次傳來十萬火急的報告。中州乃至周邊區域的地脈靈氣,異常流失的速度曾一度達到駭人聽聞的峰值,引發了方圓千裡內數場不小的地震,山巒搖動,江河翻騰,凡俗世界已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明白,這恐怖的抽取源頭,正來自於地下,與盟主所去之處脫不了乾係。
但就在不久前一瞬,一直緊繃的監測法盤上,那代表地脈靈氣被瘋狂抽取的曲線,驟然發生了劇烈變化!那種有目的、有組織的瘋狂抽取感明顯減弱了大半,雖然異常流失仍未停止,卻仿佛失去了精準的引導,變得混亂、無序了許多。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像是一道微光刺破了絕望的陰雲,讓火山口等待的眾人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定是盟主!盟主在地下成功了!他破壞了暗星的陰謀!”類似的念頭在許多人心中閃過。然而,這希望之火隨即被更大的擔憂所籠罩:引發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盟主究竟麵對了何等可怕的敵人?他又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做到的?他……還能回來嗎?
就在這希望與憂慮激烈交織、幾乎要將人逼瘋的時刻——
“墨老!有動靜!”一名須發皆白、一直緊盯著麵前一套複雜監測陣法的長老,猛地抬起頭,聲音因極度的緊張和激動而變得尖利失聲,打破了死寂!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沉寂了許久、隻有地火偶爾低沉咆哮的火山口深處,猛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混亂駁雜的能量波動!這波動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地脈擾動,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狂暴的煞意,以及一絲……熟悉的氣息!
墨老瞳孔驟縮,渾濁的老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沒有絲毫猶豫,枯瘦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動,體內磅礴靈力洶湧而出,口中厲喝:“開陣!”
籠罩火山口的淡金色“固脈陣”光幕應聲劇烈波動,如同水簾般從中向兩側分開,裂開一道勉強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咻——噗!
一道血影,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如同被無形巨力狠狠拋擲而出,又像是耗儘了一切力量的離弦之箭,從那縫隙中踉蹌衝出,完全失去了控製,重重地摔落在火山口邊緣堅硬的黑色火山岩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濺起一片塵土和碎石。
那身影,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一襲黑袍破碎不堪,被暗紅的血跡和焦黑的灼痕覆蓋,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氣息微弱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不是楚狂,又是誰?!
“盟主!”
“天啊!快!丹藥!醫師!快!”
死寂被瞬間打破,現場一片大亂!驚呼聲、呐喊聲此起彼伏。墨老身形如電,第一個衝到了楚狂身邊,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他小心翼翼地扶住楚狂幾乎散架的身體,一股精純溫和、帶著滋養之意的靈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渡入其體內,急切地探查著他那糟糕到無法形容的狀況。
早已準備多時的藥王穀長老和精英弟子們立刻圍了上來,訓練有素地開始施救。各種散發著沁人心脾藥香的頂級療傷丹藥、溫養元氣的珍貴靈液,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準備喂服。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和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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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靈力的注入和嘈雜的人聲,楚狂染滿血汙的眼睫顫動了幾下,用儘千辛萬苦才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隙。視線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到周圍一張張熟悉而焦急的麵孔,最後定格在墨老那飽含關切、幾乎要落淚的眼神上。
他染血的嘴唇艱難地翕動著,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用儘殘存的所有力氣,從齒縫間擠出幾個模糊不清、卻每一個字都重逾萬鈞的音節:
“地心……遠古戰場……主通道……暗星……陰謀……”
話音未落,他緊繃到極限的意誌終於徹底鬆懈,頭一歪,徹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人事不省。
“盟主!”
“快!小心抬回去!啟用最高級彆的療傷靜室!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醒盟主!”墨老聲音嘶啞地大吼下令,渾濁的老眼中,那如釋重負的光芒終於徹底亮起,卻又被更深沉的痛惜和責任所取代。
人,終究是回來了!從九死一生的絕境中,帶回了至關重要的信息!但這代價,未免太過慘烈。接下來的重任,已然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楚狂這一昏迷,便是整整兩天兩夜。時間在修羅劍盟總部仿佛被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彌漫著焦灼與壓抑。
他所在的療傷靜室被列為最高禁地,外圍由內堂長老率領最忠誠的核心弟子層層把守,戒備森嚴到了極點,連一隻飛鳥未經允許也無法靠近。靜室之內,濃鬱的藥香幾乎凝成了實質,各種續命靈丹、安魂檀香、溫脈靈液的光芒交相輝映。藥王穀穀主親自坐鎮,帶領著穀內醫術最為精湛的數位長老,輪番上陣,以金針渡穴、靈力疏導、藥浴浸泡等多種手段,日夜不休地為楚狂梳理那幾乎崩潰的經脈,滋養其乾涸的丹田,強行吊住那縷微弱如殘燭的生命之火。
墨老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間,這位平日裡沉穩如山的老者,此刻臉上刻滿了疲憊與憂慮。他一邊強打精神,處理著聯盟因連日異動而積壓的緊急事務,安撫各方勢力,鎮壓因地震而產生的些許騷亂;一邊心神不寧地頻頻望向那扇緊閉的靜室石門,每一次裡麵傳出細微的動靜,都能讓他驟然緊張起來。桌上的靈茶早已涼透,他卻渾然未覺。
而楚狂昏迷前拚儘全力吐露的那幾個零碎詞語——“地心”、“遠古戰場”、“主通道”、“暗星陰謀”——如同幾塊沉重的巨石,被墨老謹慎地傳達給有限的幾位最高層核心長老後,在他們中間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和無數驚心動魄的猜測。各種古老的典籍被緊急調閱,塵封的卷宗被再次翻開,試圖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拚湊起來。越是推演,得出的可能性就越是讓人不寒而栗,一股山雨欲來的沉重氣氛籠罩在每一位知情者的心頭。
第三天清晨,當第一縷熹微的晨光透過特意設置的聚靈窗欞,柔和地灑在靜室內的玉榻上時,楚狂那如同蝶翼般長久靜止的眼睫,終於微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他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可聞的吸氣聲。
一直守在榻邊,正以溫和靈力為他溫養心脈的藥王穀穀主立刻察覺,臉上瞬間露出驚喜之色,連忙示意旁邊的助手。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外間。
當楚狂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時,映入眼簾的,便是聞訊第一時間衝進來的墨老那張寫滿疲憊、卻又因急切而煥發出光彩的臉龐。
“盟主!您……您感覺如何?”墨老一個箭步搶到榻前,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聲音大一點都會驚擾到這剛剛蘇醒的傷體。
楚狂嘗試動了動乾裂的嘴唇,喉嚨裡火燒一般,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無妨……還……死不了。”他掙紮著想要撐起身體,但渾身筋骨如同散架般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墨老連忙伸手,動作輕柔卻堅定地扶住他的後背,將一個柔軟的靠墊墊在他身後,助他半坐起來。
稍稍緩了口氣,楚狂的目光掃過周圍嚴陣以待的藥師和墨老眼中那無法掩飾的迫切,他立刻明白,此刻絕非休養之時。他直接切入核心,聲音雖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地心……情況如何?我昏迷期間,可有異動?”
墨老深吸一口氣,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他沉聲道:“地脈異常抽取的速度確實減緩並趨於混亂,但並未完全停止。盟主,地下究竟發生了什麼?您帶回來的信息太過零碎,我們……”
楚狂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胸腔內翻江倒海般的劇痛和依舊陣陣襲來的眩暈感。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那雙眸子雖然還帶著重傷未愈的虛弱,卻已恢複了往日的銳利與清明,更添了一份曆經生死後沉澱下來的凝重。
他沒有絲毫隱瞞,也沒有任何修飾,開始以一種異常平靜卻蘊含著巨大力量的語調,原原本本、極其詳儘地敘述起來。從他的視角,將從毅然決然深入地脈通道開始,所經曆的一切——通道內環境的詭異與凶險,發現那片浩瀚、死寂、埋葬了無數白骨與殘骸的遠古戰場遺跡,到親眼目睹那座龐大無比、正在瘋狂汲取星辰與地脈能量、構建過程中的恐怖星門,再到與那強大得令人絕望的星門守護者爆發殊死激戰,最後在絕境中引動初代修羅王戰紋,承載萬千不甘英靈的磅礴意誌,斬出那驚天動地、重創星門的一劍……直至最後,在逃離時聽到的那句充滿刻骨仇恨與驚愕的瘋狂呐喊——“修羅,又是修羅!上次也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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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細節,每一幅畫麵,每一種感受,他都清晰地描繪出來。那遠古戰場的蒼涼悲壯,星門汲取能量的恐怖景象,守護者帶來的死亡壓迫,英靈附體時的悲憤與決絕,以及最後那句仿佛貫穿了萬古時空的指控……隨著他的講述,一幅波瀾壯闊、驚心動魄卻又沉重無比的曆史畫卷與殘酷現實,緩緩在墨老等人麵前展開。
墨老臉上的表情,隨著楚狂的敘述而劇烈變化。從最初的震驚,到聽聞星門時的駭然,再到得知上古之戰部分真相時的無比沉重,最後,當聽到那句“上次也是你們”時,他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血色儘褪,化為一種混合著曆史滄桑與巨大悲愴的複雜神情,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手指微微顫抖,久久無言。
“……原來如此……原來那些古老的傳說,並非空穴來風……上古劫難,界域大戰……我修羅族,竟是當年封印之戰的主導者之一……十二魔劍,守護的便是這方天地,鎮壓的便是那域外通道……”墨老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像是在解答困擾畢生的謎題,又像是在承受無法想象的重量。他明白了為何修羅劍盟的傳承如此特殊,為何十二魔劍蘊含著那般強大的力量與責任,但也因此,迎來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可怕、更緊迫的現實。
“那座星門,”楚狂最後沉聲道,聲音雖然虛弱,卻字字如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雖被我重創,核心結構受損,但並未完全摧毀。它仍在緩慢地吸收著地脈能量,進行著自我修複。暗星勢力經營已久,絕不會因此放棄。他們必定會卷土重來,試圖徹底打通那條被封印的主通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話音落下,靜室內一片死寂。真相的重量,如同萬丈山巒,轟然壓下,沉甸甸地壓在了楚狂和墨老,以及所有聽聞此事的人的心頭,幾乎令人窒息。未來的路,注定布滿荊棘與血火。
楚狂拚死帶回的驚人真相,並未立刻公諸於眾,而是在修羅劍盟最高層的核心圈內,進行了一次極其隱秘且沉重的通報。與會者僅限於各堂首座長老、以及少數幾位掌控實權、心誌與忠誠都經過千錘百煉的核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