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色的大河無聲流淌,橫亙在三人麵前,仿佛一道劃分生死、隔絕時空的天塹。河麵寬闊無垠,目光所及,不見對岸,唯有氤氳的混沌霧氣永恒彌漫。霧氣之中,光影詭譎變幻,時而映照出沙場喋血的悲壯,時而掠過紅顏白骨的淒婉,無數模糊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的景象如浮光掠影般閃現,又似輪回本身在發出無聲而浩瀚的低語。空氣中彌漫著沉重如鉛的古老威壓,源自那純粹而磅礴的輪回法則之力,壓迫得三人的神魂陣陣悸動,靈台識海都泛起漣漪。
陸沉舟、蕭雲瀾、林小碗站在鋪滿奇異白色細沙的河灘上,腳下沙粒冰冷刺骨,方才重聚的些許喜悅,已被眼前這未知而恐怖的險境徹底衝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
“這條河……”蕭雲瀾黛眉緊蹙,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混沌的河水,“其蘊含的法則層級,遠比宗門古籍中記載的‘冥河’投影更為可怕。這河水本身,似乎就是混亂時空法則的具象化實體,任何一絲漣漪都可能連接著不同的時間碎片或空間夾縫。貿然渡河,恐怕頃刻間就會被時空亂流撕碎,或者永世放逐,徹底迷失在無儘的輪回片段之中。”她的指尖下意識地飛速掐算,推演著種種可能,但天機在此地一片混沌,反饋回來的隻有更加深沉的迷霧。
林小碗閉上雙眸,以自身精純的醫道魂念細細感應,片刻後,她臉色微白地睜開眼,輕聲道:“河水之中,蘊含著極強的靈魂拉扯之力,更麻煩的是……那裡沉澱了無數紀元以來,難以計數的極端情緒碎片——蝕骨的悲傷、癲狂的喜悅、滔天的怨恨、刻骨的眷戀……交織混雜,形成可怕的精神汙染。若是心神稍有不堅,隻怕靠近河岸,便會被這些無序的情緒洪流同化、吞噬,最終神魂沉淪,萬劫不複。”她手中的淨魂蓮感應到威脅,自主散發出更加濃鬱的柔和光暈,清輝如水,將她周身籠罩,勉強抵禦著那股無孔不入的無形侵蝕。
陸沉舟的感受則更為直接與強烈。他體內的修羅血脈在隱隱沸騰,那股源自上古的戰意與毀滅本能,對這代表著秩序與循環的輪回之力感到本能的排斥與躁動。然而,在這排斥之下,又有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同源氣息,自混沌之河的對岸傳來,如同黑暗中唯一不滅的燈塔,穿透重重迷霧,清晰地召喚著他——那是楚狂的劍意波動!儘管曆經輪回之力的消磨,那份獨屬於修羅的桀驁與鋒芒依舊未曾泯滅。
“必須過去。”陸沉舟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楚狂就在對麵。那輪回池,也必然在對麵。”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死死鎖定著對岸那虛無縹緲的方向。
“怎麼過?”林小碗看向團隊中最精通陣法的蕭雲瀾,眼中帶著希冀,“雲瀾姐姐,能用陣法構築通道嗎?”
蕭雲瀾緩緩搖頭,絕美的臉龐上寫滿了凝重與無奈:“此地時空結構已非不穩定可以形容,簡直如同一團亂麻。任何外來的能量擾動,哪怕是極其微小的陣法波動,都可能像投入火藥桶的火星,引發連鎖崩塌,後果不堪設想。布置跨越空間的傳送陣風險太大,幾乎等同於自殺。而且……”她抬手指向混沌霧氣籠罩的河麵上空,“我感覺到那裡存在著極其古老強大的禁空禁製,飛行之術,在此地絕無可能。”為了驗證,她屈指彈出一縷微弱的星辰探測靈力,那縷靈力宛如螢火,剛飛離河岸不足十丈,就如同被一張無形的巨口吞噬,瞬間湮滅在混沌霧氣之中,沒有激起半分波瀾。
希望就在對岸,清晰可感,卻被這道詭異莫測的混沌之河無情阻擋。三人陷入僵局,沉重的氣氛幾乎令人窒息。
然而,輪回試煉,從不給人充足的準備時間。
就在三人苦思對策之際,異變陡生!
原本隻是緩緩流淌、看似平靜的混沌河麵,毫無征兆地猛然沸騰!並非水汽蒸騰,而是時空本身在扭曲、咆哮!一個巨大的、由純粹混沌能量構成的旋渦,在河心驟然成型,瘋狂旋轉,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轟——!”
強大的吸力如同無數隻無形巨手,攫取著河灘上的一切。白色的細沙如同潮水般倒卷,被扯入旋渦,瞬間消失。整個河灘地動山搖,開始大片大片地崩塌、陷落。
“小心!”陸沉舟瞳孔驟縮,一聲雷霆般的低喝炸響。他體內修羅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暗紅色的戰紋浮現在肌膚表麵,雙腳如同生根般死死釘入正在碎裂的地麵,那柄沉重的巨劍已然橫在身前,磅礴的氣血與戰意化作實質的屏障,死死抵擋著那源自時空本身的恐怖撕扯。
蕭雲瀾反應極快,素手連揮,七八麵刻畫著繁複星紋的陣旗激射而出,試圖在三人身前布下一座定空固元的陣法。然而,陣旗甫一落地,尚未能勾連成勢,就被周圍徹底扭曲、狂暴的空間之力如同揉紙般輕易攪碎、湮滅!蕭雲瀾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精神力遭受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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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碗牙關緊咬,將自身精純的醫道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淨魂蓮中。蓮台清輝大盛,化作一道凝實的半透明光罩,將三人勉強護在其中。但這蘊含著淨化與守護之力的屏障,在那狂暴的時空旋渦偉力麵前,脆弱得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光罩劇烈扭曲,明滅不定,隨時都可能徹底破碎。
“不行!撐不住了!這旋渦的力量在持續增強!”蕭雲瀾急聲喊道,她的嘴角已滲出一絲鮮血,精神力如同決堤般飛速消耗。
河灘崩塌的速度越來越快,立足之地正在急速縮小。繼續硬抗下去,唯一的結局就是連同這破碎的河灘一起,被徹底吞噬進那未知的混沌旋渦。
電光火石之間,陸沉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看向蕭雲瀾和林小碗,聲音沉穩如鐵,穿透能量的轟鳴:“這旋渦或許是唯一的通道!但進去之後,我們很可能會被時空亂流衝散!記住,無論被拋到哪裡,想儘一切辦法,往楚狂劍意指引的方向彙合!”
他沒有時間等待她們的回應,也沒有第二種選擇。在淨魂蓮光罩即將徹底破碎的前一刹那,陸沉舟猛地逆轉修羅之力,不再徒勞地對抗那股吸力,而是順勢而為,同時雙臂一展,雄渾的力道卷住蕭雲瀾和林小碗,將她們拉向自己身側。
“走!”
一聲斷喝,三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瞬間被扯離了徹底崩塌的河灘,無可抗拒地投入那巨大、混亂、仿佛能絞碎一切的混沌漩渦中心。
天旋地轉,五感儘失!這一次的時空傳送,遠比之前通過不穩定星路時更加狂暴、更加混亂。仿佛有億萬幅不同的畫麵、無數種嘈雜的聲音、海嘯般的極端情緒碎片,被強行塞入腦海,撕扯著意識;身體則像是被無數雙來自不同維度的大手抓住,向著四麵八方瘋狂拉扯,幾乎要將其徹底分解。
陸沉舟緊守靈台最後一點清明,將楚狂那縷愈發微弱的劍意波動,作為黑暗中唯一的精神坐標,死死錨定。在意識被混亂洪流徹底淹沒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蕭雲瀾和林小碗的氣息,在卷入漩渦核心的瞬間,便與他徹底分離,消失在那片代表未知與危險的混沌洪流之中。
不知在黑暗中漂浮、撕扯了多久,那恐怖的分解力量驟然消失。陸沉舟隻覺身體一輕,隨即被一股巨力拋出,重重砸落在某種堅硬無比、觸感冰冷的平麵上。
他強忍著神魂與肉身的雙重不適,瞬間翻身躍起,修羅戰紋隱現,重劍橫握,警惕地環顧四周。
眼前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圓形廣場。地麵由某種非金非石的暗色材質鋪就,光滑如鏡,卻又刻滿了無數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古老符文,這些符文正散發著極其微弱的、規律脈動的光芒,仿佛某種沉睡巨獸的呼吸。廣場的穹頂極高,是一片純粹的、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黑暗,不見日月星辰,然而整個空間卻彌漫著一種來源不明的、灰蒙蒙的光線,足以視物,卻更添壓抑。
這裡,不再是那片危機四伏的河灘,也不是之前經曆過的幻影森林或鏡像回廊,而是一個完全陌生、充滿神秘與死寂的封閉空間。
他立刻凝神感應,果然,蕭雲瀾與林小碗的氣息如同石沉大海,毫無蹤跡。就連楚狂那原本如同燈塔般指引方向的劍意波動,在此地也變得極其微弱、縹緲,仿佛隔了千山萬水,無數重屏障。
陸沉舟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焦躁與擔憂,重劍的劍柄被他握得咯吱作響。他明白,輪回試煉,或者說,這座時空迷宮針對他個人的、真正的考驗,已經開始了。
而他,此刻,隻能獨自麵對。
圓形廣場死寂無聲,唯有陸沉舟沉重的呼吸與心跳在空曠中回響。他緊握重劍“鎮嶽”,一步步走向廣場中央。腳下暗金色的符文隨著他的靠近,仿佛被喚醒般,流轉的光芒微微亮起,如同沉睡巨獸睜開的眼縫。
當他終於踏足廣場最中心那個巨大的、形似燃燒太陽的複雜符文時——
“嗡!”
整個廣場猛然一震!腳下的太陽符文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周圍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地蕩漾、扭曲、模糊!
天旋地轉的剝離感之後,陸沉舟赫然發現自己已不在那冰冷的廣場之上。
撲麵而來的是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灌入耳中的是無數亡魂淒厲的哀嚎。他置身於一片真正的屍山血海之中!暗紅色的天空低垂,仿佛被無儘的鮮血浸透,燃燒著永不熄滅的怨火。腳下是堆積如山的殘破軀體,有人族,有妖族,更有無數身覆鱗甲、頭生犄角的古老修羅族!斷裂的兵刃、破碎的戰旗隨處可見,其中一杆尤為醒目的、繡著咆哮修羅頭顱的巨大戰旗,斜插在最高的屍堆之上,旗麵已被撕裂,沾染著乾涸發黑的血跡,在無形的風中無力飄蕩。
“這是……上古終末之戰,修羅族傾覆的戰場?”陸沉舟心神狂震,眼前的慘烈景象,與他融合初代修羅王殘魂時看到的記憶碎片完美重合,甚至更加清晰、更加觸目驚心!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的絕望與毀滅氣息,幾乎要讓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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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宏大、冰冷、不含絲毫情感,卻又帶著無儘威嚴與嘲弄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直接炸響在他的靈魂深處:
“守護?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前方,屍山之巔的空間劇烈扭曲,一個龐大無比的、由暗紅煞氣與毀滅意誌凝聚而成的模糊虛影緩緩浮現。它沒有清晰的麵目,唯有一雙燃燒著暗紅色火焰、如同煉獄之門的眼眸,穿透虛空,死死鎖定了陸沉舟。那目光中,充滿了對渺小生靈的漠視,以及對某種堅持的極致譏諷。
“看看你的周圍!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那聲音如同重錘,一次次敲擊著陸沉舟的認知,“這就是你,以及你那可笑的前任,拚儘一切所要‘守護’的世界?這就是你們不惜分裂神魂、付出族群凋零代價所要庇護的生靈,最終的、也是唯一的歸宿——永恒的死亡與寂滅!”
虛影巨手揮動,周遭景象隨之急速變幻。
他看到了中州在暗星意誌降臨下,山河崩碎,城池化為廢墟,無數生靈在星蝕之氣中扭曲、哀嚎、最終化為飛灰;
他看到了劍盟修士們結成的戰陣在暗星神將的弑神槍下如同紙糊般破碎,熟悉的麵孔在眼前一個個湮滅,眼神中帶著不甘與恐懼;
他看到了楚狂在星門前,肉身崩解,神魂毅然融入輪回劍心那決絕而悲壯的最後背影;
景象再度延伸,指向了未來——他看到了初具規模的修羅劍盟在權力與理念的紛爭中內鬥不休,最終分崩離析;看到了林小碗為了煉製救治眾人的靈丹,心力交瘁,最終被丹爐反噬的烈焰吞噬;看到了蕭雲瀾為了推演一線生機,強行窺探天道,導致神魂枯竭,如星辰般隕落……
一幕幕真實的慘劇,一幕幕可怕的未來悲劇,如同洶湧的毀滅洪流,瘋狂衝擊著陸沉舟的心神。那宏大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在他靈魂中不斷低語、質問、否定:
“守護帶來了什麼?隻有更多的死亡,更深的痛苦,更徹底的絕望!”
“初代,那個所謂的‘護界者’,他換來了什麼?是族群的近乎滅絕!是自身神魂的永世分裂!是修羅榮耀的萬載沉淪!”
“你,陸沉舟,繼承了他這失敗的力量,難道也要重蹈他那愚蠢而注定悲劇的宿命嗎?”
“認清現實吧!毀滅才是這宇宙的終極法則!唯有擁有毀滅一切的力量,碾碎所有阻礙,蕩平所有敵人,才能真正的‘守護’住你想守護的東西!就像楚狂那樣,以殺證道,以毀滅對抗毀滅!那才是修羅血脈真正的歸宿!”
“放下那可笑而軟弱的守護執念!擁抱你血脈中與生俱來的、最純粹的力量——毀滅之力!成為新的、完整的、令星空戰栗的修羅王!”
伴隨著這蠱惑之音,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狂暴嗜血、渴望撕碎一切的毀滅意念,如同掙脫枷鎖的凶獸,咆哮著湧入陸沉舟的識海,瘋狂侵蝕著他的意誌。這是他體內屬於“毀滅之魂”的那部分力量,在這心魔幻境中被無限放大,化作最甜美的毒藥,誘惑著他沉淪。
陸沉舟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雙眼不受控製地蒙上一層駭人的血紅。手中的“鎮嶽”重劍發出渴望飲血的嗡鳴,毀滅的衝動在他血管中奔騰咆哮。那些悲慘的畫麵是如此真實,仿佛就發生在他眼前;那毀滅帶來的絕對力量感,是如此誘人,仿佛隻要點頭,就能擁有掌控一切、再無煩憂的權力……守護,真的有意義嗎?在這殘酷的世道,像楚狂那樣,以殺止殺,以暴製暴,是否才是更直接、更有效的正道?
就在他的意誌壁壘即將被徹底衝垮,心神即將被那毀滅欲望吞噬的千鈞一發之際——
他腦海中,猛地炸開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畫麵!
不是眼前的屍山血海,而是地心戰場,星門之前,楚狂在最後關頭,用儘全力將他推開,獨自迎向噬界之主那遮天蔽日真身的、決絕而堅定的背影!
是北冥秘境之外,林小碗守著淨魂蓮花海,日夜不休地研究醫道,那看向每一朵蓮花時,專注而充滿希冀的溫柔眼神!
是萬象樓廢墟之上,蕭雲瀾忍著宗門覆滅、師長隕落的巨大悲痛,咬著牙,一筆一劃重新繪製萬象陣圖時,那單薄卻無比堅韌的身影!
是修羅劍盟成立大典上,那些從中州劫難中幸存下來的修士和凡人,眼中重新點燃的、如同星星之火般的希望之光!
是楚狂與白芷消散之地,於廢墟與死寂中倔強綻放的那朵淨魂蓮,花瓣上流淌的,是那兩人永不磨滅的守護意誌與輪回約定……
“不——!!!”
陸沉舟猛地發出一聲石破天驚般的怒吼,那吼聲中帶著掙脫束縛的決絕與明悟!他眼中那濃鬱的血紅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撥雲見日後的無比清明與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霍然抬頭,脊梁挺得筆直,目光如兩柄出鞘的神劍,毫不畏懼地直視那龐大的毀滅虛影,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如同金石墜地,鏗鏘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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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並非軟弱!毀滅,亦非強大!”
“初代修羅王選擇守護此界,並非因為他無力毀滅,而是因為他心中有比毀滅更重要的東西——那是值得他用一切去守護的信念!正因有了這守護的信念,毀滅的力量才有了方向,才有了意義,才不會淪為隻知破壞、最終連自身也吞噬的瘋狂野獸!”
“楚狂的毀滅之道,是為了守護他身後的中州萬物!是為了斬滅威脅他所珍視一切的黑暗!而我陸沉舟的守護之道,是為了讓他和無數先烈的犧牲不至於失去意義!是為了讓那些值得珍惜的人與事,能夠擁有繼續存在、綻放光芒的未來!”
“我所繼承的,從來不是什麼毀滅的宿命,而是這份縱使身陷煉獄、亦九死未悔的——守護意誌!”
“這!就是我陸沉舟的道!是我立足於此的根!”
話音落下的刹那,他體內那原本與毀滅意念激烈對抗的修羅之力,性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單純的狂暴與桀驁,而是變得無比厚重、堅韌、磅礴!初代修羅王傳承中,那一直沉寂的、屬於“守護之魂”的本源力量,在這一刻,與他自身的意誌、信念完美地水乳交融,再無絲毫隔閡與排斥!
“吼——!”
陸沉舟仰天長嘯,不再是毀滅的狂怒,而是守護的宣告,是意誌升華的呐喊!暗紅色的修羅戰紋在他體表浮現、蔓延,光芒卻不再是血腥與暴戾,而是散發出一種如同亙古山嶽般沉穩可靠、如同無垠星空般浩瀚包容的磅礴意境!
他雙手握緊“鎮嶽”重劍,無需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凝聚起那新生的、純粹的守護意誌,向前方,向著那代表絕望與毀滅的虛影,悍然斬出!
這一劍,沒有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勢,卻帶著一股斬破一切虛妄、定鼎乾坤、守護心中淨土的無上意誌!劍光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撫平,那些悲慘的幻象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不——!這不可能!”那巨大的毀滅虛影發出難以置信的、充滿不甘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在那純粹的守護劍光下,如同被風吹散的沙堡,寸寸碎裂,最終徹底湮滅,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