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城內到處都是花家的人,基本上有人經過的街頭巷尾也都貼上了顧羽的畫像。
顧羽麵色青白的靠在一口棺材上,靜靜的聽著對麵教他識字的那個說書人娓娓道來。
“哎,小羽,你這次實在是太莽撞了啊,那可是花家的二公子啊,你居然……唉!”
說書人最後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他知道從街頭巷尾的閒言碎語中已經知道顧羽為什麼會這麼做了,在他看來,絕對是徹頭徹尾的一件蠢事兒,本想責怪顧羽兩句,可看到顧羽身上那道長長的傷口之後卻是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這裡有些食物和藥,花家的勢力太大,我能幫你的就隻有這些了。”
說書人放下東西後就搖著頭向外走去。
“謝謝!”
顧羽輕聲說道。
對於說書人的作為,他打心底是十分感激的,不過對他來說,現在能夠做的貌似就隻有乾巴巴的謝謝二字了。
“不用謝了,你傷的太重,我……
唉,你若是有命活下去就離開陳州吧,我走了。”
“花家是怎麼知道是我下手的?”
顧羽看著即將走出義莊大門的說書人忽然問道。
說書人回頭看了顧羽一眼,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是春柳,她聽出了你的聲音,再加上初一的事情,花家很容易就能查到是你下的手。”
顧羽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就不說話了。
說書人歎息著搖了搖頭,就頂著風雪向城隍廟的方向走去。
顧羽藏身的義莊就是老顧撿到他的地方。
過去了十幾年了,這裡變得更加破敗不堪,除了二十幾口沒人管的棺材之外,就隻有搖搖欲墜的四堵牆和半個屋頂了。
顧羽之所以選擇來到這裡,一來是因為這裡不但鬨瘟疫,而且還鬨鬼,一般人是絕對不會踏入這一裡之地的,二來也是想看看自己被老顧收養的起始地。或許在他心裡,還有著那麼一絲希冀,能在這裡找到自己身世的一些線索吧。
顧羽閉著雙眼,頭枕在一口棺材的邊沿上,任由大雪落在臉上、身上,不到一刻鐘,整個人就幾乎被大雪淹沒了。
“想要我死,我偏偏不死!”
顧羽忽然大喊了一聲,粗暴的把身上的雪都拍落,伸手拿起地上說書人留下的饅頭大口大口的吞咽,饅頭已經被凍得很硬了,每咬一口都會牽動他胸口上的傷,痛徹心扉。
說書人送來的藥還是不錯的,包好之後,血就止住了,顧羽咬著手中的冷饅頭,望著門外的大雪,忽然之間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起初的時候,他隻是無聲的抽泣,可過了片刻之後,抽泣聲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我不不會死,也不能死!”
顧羽哭夠了,抹掉臉上的淚,費力的站起身來,將棺材蓋子推開,看看裡麵那具骨頭都快爛沒了的屍骨,臉上抽搐了一下,然後一翻身就爬了進去。
“都是無親無故的人,大家擠一擠吧……”
棺材蓋子緩緩合上。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掩住了所有的一切。
……
陳州城,太昊伏羲廟上方,霹靂裂天,劍氣淩空,無數的人影在風雪中縱橫交錯,慘叫聲中,寒光乍現,血肉紛飛,幾乎每隔幾個呼吸就會有人從天上掉下來,像石頭一樣重重的摔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殷紅的人形深坑。
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廟中衝天飛起,她臉上蒙著麵紗,看不出長相,可手指上套著的那些指環卻是顯得格外醒目,也格外讓人忌憚。
十指揮舞之間,透明的絲線縱橫交錯,如一張鋒利無比的大網將靠近她的人全都絞成了碎肉,殘忍無比。
“東西在那個妖女的手中,攔住她!”
有人大喊,一時間,天上所有人都停了手,數百道目光齊刷刷的移到了少女的身上。
“好個妖女,我們在這裡打生打死,卻被你占了便宜,豈有此理,拿命來吧!”
眾人在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特殊的氣息,正是他們這次爭奪的目標,絕對錯不了的,漫天劍氣豪光頓時調轉方向,狠狠的向少女殺來。
“哼!”
蒙麵的少女雖驚不亂,雙手十指纖纖,飛快的做了幾個手勢,頓時有風雲在她指尖上彙集,將那十根細線點亮,割裂虛空,破碎萬千,將幾件無法閃避的飛劍纏住。
“噗!”
少女雖然厲害,可畢竟寡不敵眾,幾個呼吸之後就被一柄重劍拍在了後背上,慘叫一聲就跌落雲端,口中噴出的鮮血瞬間就將麵紗染紅了。
“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
少女冷笑一聲,指著說話的人道:“你們這麼多人,門派不同,勢力迥異,我該交給誰啊?”
場麵在少女的一句話中冷了下來,周圍的人群也悄然拉開了彼此之間距離,隱隱將手中的鋒刃收攏,護住了要害之處。
“交給我,保你無虞!”
一個道士站了出來,冷冰冰的說道。
“呸!歸雲山了不起啊,小丫頭,彆聽這個雜毛的話,將東西拿過來,有我們北陵宮在,絕對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一個麵色冷峻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道士的話,對於歸雲山這樣的龐然大物,這個中年人顯然沒有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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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兩人打頭,其餘的人頓時也加入了拉攏少女的陣營,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
就在他們爭得麵紅耳赤之時,被圍在中間的那個少女卻是將手縮回了袖子,不動聲色的微微抖動。
十根長長的絲線,悄無聲息的沒入雪下,如靈蛇一般穿到了伏羲廟外的一處角落裡。
“噗!”
一個一尺餘高的彩衣傀儡被絲線牽扯著從雪下跳了出來。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