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夾著畫卷的中年男人從巷子口走了過來。
他身形清瘦,麵容憔悴,但那雙眼睛,卻像深潭一樣,藏著光。
他看到門口的馮淵,又看到妻子和孩子,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何人?”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戒備。
“先生回來了。”馮淵再次躬身,“學生馮淵,見過韓先生。”
韓安夢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畫上,又掃了一眼他樸素的衣著。
“有事?”
“想請先生教我讀書。”馮淵說得直接。
韓安夢自嘲地笑了一聲:“你就是那天那小廝家主人,金陵城裡的名儒大家多的是,我一個連舉人都考不上的窮秀才,教得了你什麼?”
“先生的字,有金石之氣。先生的畫,有雷霆之風。”馮淵看著他的眼睛,“這都不是死讀書的人能有的。學生想學的,正是書本之外的這些東西。”
韓安夢愣住了。
他一生清高,自負才學,卻困於時運。
旁人見他,或憐憫,或鄙夷,何曾有人能從他的字畫裡,看出他胸中的不平之氣?
“進來吧。”他側過身,讓開了路。
屋裡很小,一覽無餘。
一張桌,幾條凳,牆角堆滿了書,散發著紙張和墨香。
裡屋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家母抱恙,見笑了。”
“先生。”馮淵沒有坐,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放在桌上。
“這裡是五十兩銀子,是給先生的束修。
韓安夢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為何是我?”他盯著馮淵。
“因為先生的眼睛裡,有火。”馮淵平靜地回答,“我的眼睛裡,也有。”
“你要考科舉,所為何事?”
“為權。”馮淵吐出一個字。
韓安夢瞳孔一縮。
天下讀書人,都把“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掛在嘴邊,哪怕是假的。
眼前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卻如此赤裸裸地說出了一個“權”字。
“權能殺人,也能救人。”馮淵補充道,“學生想做那個執刀人。”
韓安夢沉默了許久。
他看著桌上的錢袋,又看了看裡屋的方向。
“你真的能給得起每月二十兩,直到考中?”
二十兩一個月,一年就是二百四十兩。
這筆錢,足夠讓母親用上最好的藥,能讓妻兒吃飽穿暖。
“君子一諾千金。”
最後,他端起馮淵麵前那杯涼水,一飲而儘。
“明日卯時,我到你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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