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每日卯時起床,上午跟著周梧練刀,下午聽著韓安夢講史。
仿佛外界的喧囂,與他無關。
直到三天後,一頂官轎停在了馮府門口。
來人是知府衙門的門子,手裡捧著一張燙金的帖子。
“馮公子,我們家大人有請。”
知府,賈雨村。
馮淵接過帖子,看著上麵那三個字。
終於來了。
賈雨村,這個靠著甄士隱資助才得以上路的讀書人。
這個為了攀附權貴,將自己恩人女兒推進火坑的無恥之徒。
這個在原著裡,為了討好賈家和薛家,胡亂判了馮淵冤案的酷吏。
不過,以這廝兩麵三刀的性格,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我知道了。”馮淵將帖子遞給馮房。
“備車。”
金陵知府衙門。
莊嚴肅穆,門口的石獅子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
馮淵跟著門子,穿過重重儀門,來到一間雅致的書房。
書房裡點著上好的檀香,牆上掛著名家字畫。
一個身穿四品官服的中年男人,正背著手,站在窗前。
他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此人麵貌清臒,目帶精光,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官威。
正是賈雨村。
“學生馮淵,見過府尊大人。”馮淵躬身一禮。
賈雨村沒有立刻讓他起身,而是目光如炬地打量著他。
眼前的少年,身形挺拔如鬆,麵容俊秀。
“你就是馮淵?”賈雨村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審視。
“是。”
“那首《春風》,是你做的?”
“是學生僥幸之作。”
心中默念“對不起了袁枚先生。”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僥幸?”賈雨村冷笑一聲,“本官在官場沉浮多年,見過無數才子,卻從未見過你這般‘僥幸’的。”
他走到書桌後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
“來掃千山雪,歸留萬國花。好大的口氣。”
“本官倒是想問問,你這口氣,是從何而來?”
書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這是試探,也是敲打。
馮淵抬起頭,直視著賈雨村的眼睛。
“回大人,非是學生口氣大。”
“而是這春風,本就如此。”
“它不問貴賤,不分南北,掃儘舊日的汙穢,催發新生的萬物。此乃天地至理,非人力可改。”
賈雨村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少年,竟敢跟自己講起了道理。
“說得好。”他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
“你可知,本官為何要見你?”
他躬著的身子又低了幾分,姿態放得極儘謙卑。
“學生愚鈍,不敢妄測大人心意。”
他的聲音裡沒了方才的清亮,反而帶上一種誠惶誠恐的沙啞。
“隻是學生身如草芥,命似浮萍,在這金陵城中,不過一粒塵埃。”
馮淵頓了頓,仿佛在斟酌用詞,實則在觀察賈雨村的神色。
“大人名滿江南,正如那浩蕩春風,吹拂金陵。春風到處,枯木亦能逢春。”
他抬起頭,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孺慕與期盼。
“大人肯於百忙之中召見學生,想來是憐我這株無根的野草,欲降下些許甘霖雨露,點化一二。”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既捧高了賈雨村,又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塵埃裡,順便還把賈雨村召見他的行為,定義為“愛才”與“提攜”。
賈雨村端著茶杯的手指,在溫熱的杯壁上輕輕一敲。
他笑了。
“你這張嘴,倒比你的筆更有趣。”
喜歡紅樓:逢冤?不,我是惡魔請大家收藏:()紅樓:逢冤?不,我是惡魔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