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馮淵此子,莫不是……臨場失手,亂了心神?”張居南小心翼翼地猜測。
環汔沒說話。
他拿起另一份卷子。
那篇文章,文采斐然,引經據典,將“守成”二字,捧到了天上。
字裡行間,無不是對當今天子的歌功頌德。
寫得花團錦簇,卻也匠氣十足。
環汔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將那份卷子扔到一邊,又拿起第三份。
這一份,寫的是“開拓”。
文章寫得老成持重,條理清晰,頗有幾分見地。
雖無驚豔之處,卻也挑不出什麼錯。
環汔將三份卷子,並排放在禦案上。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聖裁。
良久,環汔拿起朱筆。
他在那份吹捧“守成”的卷子上,畫了一個圈。
“此人,為狀元。”
他又拿起那份主張“開拓”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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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為榜眼。”
最後,他的目光,落回到馮淵那份平庸得近乎可笑的卷子上。
他看著那四個字,“守成與拓”。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馮淵不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他是在告訴自己,他想做什麼。
守,是蟄伏。
拓,是野心。
這小子……
環汔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又變成了一種更為複雜的,帶著幾分玩味的欣賞。
好,很好。
朕倒要看看,你這隻羽翼未豐的雛鷹,離了京城這棵梧桐樹,能飛多高,能飛多遠。
他提起筆,在馮淵的卷子上,重重地點了一下。
“此人,為探花。”
消息傳出,滿街嘩然。
從紫禁城到貢院街,所有聽到這個結果的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馮會元……隻是探花?”
“不可能!那可是連中五元的文曲星!”
“聽說,他殿試的文章,寫得平平無奇,聖上,這才……”
“放屁!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嫉賢妒能!”
流言四起,甚囂塵上。
忠順王府。
忠順王聽著下人的回報,將手裡的玉膽,捏得“咯咯”作響。
“探花?”
他的臉上,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傳我的話,讓他明日過府見我。”
“本王倒要親自問問他,他這探花郎,想去哪裡上任。”
馮府,客棧內。
邢岫煙和英蓮,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在她們心裡,自己的男人,就該是狀元,就該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夫君,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邢岫煙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
英蓮也紅著眼圈,不敢說話。
馮淵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地倒了杯茶。
“探花,也很好。”
他抿了一口茶,看著窗外那輪清冷的月亮。
“遊街的時候,可以騎馬,可以戴花,可以看儘長安的姑娘。”
他這話,說得輕佻,像個風流的浪蕩子。
邢岫煙卻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他不在乎。
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狀元探花。
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這個男人,他的心,比天上的月亮,還要難懂。
這時,猴三從外麵跑了進來,臉色凝重。
“主人,忠順王府來人了。”
“讓您明日過府一敘。”
邢岫煙的心,提了起來。
馮淵放下茶杯,站起身。
他走到院子裡,取下掛在牆上的那張鐵胎弓。
他挽弓,搭箭。
沒有瞄準,隨手一箭射出。
“咻——”
羽箭破空,釘在遠處一棵槐樹的樹乾上,箭尾猶自嗡嗡作響。
“告訴王府的人。”
“就說我明日太陽落山,準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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