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寧國府的帖子,遞到了燕國公府。
賈赦親自登門來請。
“賢侄,你可不能不給珍哥兒這個麵子。”
“他可是咱賈家族長,聽聞你回京,早就想請你吃酒了。”
賈赦拉著馮淵的袖子,那張老臉笑得油光滿麵。
“就當是,給姑爹我一個麵子。”
馮淵看著他,沒說話。
賈赦這人,蠢,貪,還好色。
可他那個侄子賈珍,比他更不是個東西。
寧國府,那是個比榮國府還要爛到根子裡的地方。
“走吧。”馮淵站起身。
寧國府的正堂,會真堂。
賈珍領著賈蓉,早已在門口候著。
一見馮淵的車駕,賈珍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來,那張臉笑得比賈赦還諂媚。
“哎呀,國公爺大駕光臨,真是讓我這府裡蓬蓽生輝!”
他躬著身子,幾乎要折成九十度。
“快請,快請!酒宴已經備好了!”
馮淵下了車,目光在賈珍臉上掃過。
此人眼窩深陷,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那身華貴的袍子,罩不住骨子裡的腐爛氣。
酒宴設在暖閣。
一進門,一股混雜著酒肉、熏香和女人脂粉的暖氣,撲麵而來。
桌上,山珍海味,擺得滿滿當當。
賈珍將馮淵請到主位,自己陪坐在一旁。
賈赦和賈蓉,隻能坐在下手。
酒過三巡。
賈珍拍了拍手。
珠簾後,傳來一陣環佩叮當的聲響。
一個婦人,領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
那婦人,正是賈珍的續弦,尤氏。
她身後跟著的,便是她的母親尤老娘,和兩個異父的妹妹。
尤二姐,尤三姐。
“給國公爺請安。”
尤氏領著幾人,對著馮淵福了一福。
馮淵的目光,落在那兩個女子身上。
姐姐生得一副芙蓉麵,身段風流,眉梢眼角,帶著一股子柔弱與嫵媚。
妹妹卻另是一番風情,眉目更為豔麗,身姿婀娜,眼神裡,藏著一團未燃儘的火。
“自家親戚,不必多禮。”
馮淵的語氣很平淡,眼神卻像鉤子,在那姐妹二人身上,不著痕跡地過了一遍。
賈珍哈哈大笑。
“國公爺說的是!都是自家人!”
他對著尤氏道:“你們也彆站著了,都坐下,陪國公爺說說話。”
尤氏便在賈珍身旁坐了。
尤老娘則拉著兩個女兒,緊挨著賈赦坐下,正好在馮淵的斜對麵。
“早就聽聞國公爺少年英雄,今日一見,真是比畫兒裡的人還俊俏。”
尤老娘一開口,那奉承話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我們家這兩個不成器的丫頭,能見著國公爺,是她們天大的福氣。”
她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女兒。
尤二姐被她一捅,身子顫了一下,連忙端起酒杯,站起身。
她低著頭,不敢看馮淵,聲音細得像蚊子哼。
“小女……敬國公爺一杯。”
馮淵看著她那雙端著酒杯,微微發抖的手。
他沒有立刻去接。
“抬起頭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
尤二姐的身子,又是一顫。
她咬著下唇,慢慢地,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
馮淵從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恐,看到了羞怯,還看到了一絲……哀求。
他當然知道,
這寧國府,對於這對無依無靠的姐妹花來說,就是一個虎狼窩。
賈珍,賈蓉,甚至賈赦,哪個看她們的眼神,不是帶著垂涎?
與其被這幾個爛人糟蹋,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