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館,這個名字是林黛玉自個兒起的。
從金陵搬來神京,馮淵便讓她給自己院子題名。
書房裡,燃著清雅的百合香。
甄英蓮拘謹地坐在小杌子上,手裡捏著一支筆,麵前的宣紙上,已經洇開了一大團墨跡。
“你看這句,‘采菊東籬下’。”
林黛玉的聲音,像江南的雨,柔柔的,輕輕的。
“你隻念,是念不出味道的。”
“你要去想,想那山下的霧氣,草舍中菊花朵朵的模樣。”
甄英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大眼睛裡全是茫然。
“夫人,這……這比學針線還難。”
她有些喪氣,放下了筆。
“可真好聽。”
她又補了一句,臉上滿是向往。
夜裡,馮淵回了房。
身上帶著一股子寒氣,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今天去了京營,處置了兩個違抗軍令的校尉。
林黛玉已經備好了熱水,親手為他擦拭手臉。
甄英蓮端著安神的甜湯,小步走了進來。
“夫君,英蓮這丫頭,今日纏著我,要學詩呢。”林黛玉笑著說。
馮淵接過甜湯,喝了一口。
他看向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甄英蓮。
“哦?都學了什麼?”
“就……就學了平仄,還有對仗……”甄英蓮的聲音,細若蚊蠅。
馮淵放下碗。
“你下去好好溫習吧。”馮淵揮了揮手。
“是。”
甄英蓮躬身退下。
屋裡,隻剩下夫妻二人。
林黛玉為他寬去外袍。
馮淵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那股子在外麵沾染的軍營氣,漸漸被她身上的馨香融化。
“我喜歡你教她。”
“讓她多讀些書,很好。”
林黛玉的心,軟成了一灘春水。
她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安穩的地方了。
紅燭燃儘,錦帳低垂。
這一夜,他要的格外凶。
像要把白日裡所有的算計化作最原始的占有。
林黛玉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