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寶玉那事,你再去問,那馮家小子,到底是怎麼說的?”
賈政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
“回老太太……馮指揮使說……”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他說,時日已久,城外官道人來人往,線索早已斷絕。那些凶徒,手法老練,未留下半點痕跡,恐怕……恐怕已是石沉大海,成了懸案了。”
他將馮淵那套公事公辦的托辭,小心翼翼地複述了一遍。
王夫人聽完,眼圈一紅,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薛姨媽更是長歎一聲,滿臉的絕望。
整個榮禧堂,被一股沉重的無力感籠罩。
就在這時,門簾一挑,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來人是賈赦。
他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醬色綢緞袍子,腰間係著玉帶,手上把玩著兩個核桃,臉上紅光滿麵,與堂中這愁雲慘淡的氣氛格格不入。
他進來後,隻對賈母略一拱手,便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什麼叫查不出來?”
賈赦將核桃在手裡轉得哢哢作響,斜著眼睛看自己的弟弟賈政,嘴角滿是譏誚。
“是人家根本就不想查!”
這話,如同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死水裡。
賈政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大哥!你……你胡說什麼!馮指揮使親口答應,會親自督辦……”
“督辦?”
賈赦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的好兄弟,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還當咱們榮國府是以前的榮國府了?王子騰都死幾年了。”
他站起身,踱到堂中,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人家如今是燕國公!會真心幫你?”
“你還指望他為你那寶貝兒子出頭?做夢!”
賈政被他搶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賈赦,“你……你……”
“我什麼我?”
“你也把你女兒嫁給馮淵啊!”
賈赦轉過頭,看向麵色鐵青的賈母。
“老太太,我說句不好聽的,這事,就這麼算了。再鬨下去,惹惱了那位爺,咱們闔府上下,誰都擔待不起!”
王夫人和薛姨媽的臉色都變得慘白。
薛寶釵的身體,也微微一僵,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滿堂死寂。
賈赦的話,雖然粗鄙難聽,卻像一把刀子,剖開了所有人都在逃避的、血淋淋的現實。
他們引以為傲的國公府的身份,在馮淵那樣的人物麵前,早已一文不值。
賈母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許久,才發出一聲長長的,滿是落寞的歎息。
那歎息聲,像一陣寒風,吹過每個人的心頭。
一個時代,似乎真的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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