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也挪著腳跟了進去。
平兒想跟著進來,卻被馮淵攔住了。
門,在身後被無情地關上。
屋子裡,隻剩下王熙鳳自己那清晰可聞的心跳。
她強撐著鎮定,走到桌前,福了一福。
“不知國公爺深夜相召,有何要事?”
馮淵將一杯茶,推到她麵前。
“坐。”
他的聲音很平靜。
王熙鳳不敢不從,依言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身子繃得像一根拉滿的弓弦。
“二奶奶,真是好手段。”
馮淵終於抬起頭,看向她。
那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銳利,讓她無所遁形。
“賈瑞為你害了相思病,你一麵假意奉承,一麵卻設下毒計,讓他活活凍死在自家院裡,最後還要榨乾他祖父手裡最後二兩銀子。”
王熙鳳的身體,劇烈地一顫。
“你……”
“你為了三千兩銀子,便敢插手長安府的官司,逼得一對有情人,雙雙投河自儘。”
馮淵的聲音,依舊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乾的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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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你經手放出去的印子錢,逼死了多少人家,你自己可還記得清楚?”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王熙鳳的心上。
她引以為傲的精明與狠辣,在此刻,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她的臉色,由白轉青,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過,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馮淵話鋒一轉,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最可憐的,還是你自己。”
王熙鳳猛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你自詡精明,將闔府上下玩弄於股掌之間,卻不知,自己才是那個最可悲的棋子。”
馮淵的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你嫁入賈府多年,為何隻得巧姐一個女兒?為何身子總是不好,時常覺得虧虛乏力?你那寶貝女兒,為何自幼也是體弱多病?”
這些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地捅進了王熙鳳內心最柔軟、最恐懼的地方。
這是她最大的心病。
“你……你什麼意思?”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意思就是,你的好姑媽,王夫人,一直在給你下藥。”
馮淵放下茶盞,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卻在王熙鳳的耳中,炸響了一道驚雷。
“一種慢性的毒,傷你的根本,讓你無法再孕,讓你和你的女兒,都變成藥罐子。”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王熙鳳尖叫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姑媽待我如親女,她怎麼會害我!”
“為何不會?”馮淵冷笑一聲,“你管著家,風光無限。寶玉是她的命根子,將來這榮國府的一切,自然都要是寶玉的。你若生下嫡子,將來豈不是要和寶玉爭家產爭爵位?”
“她要的,是一個能幫她管家的工具,而不是一個會威脅到她兒子地位的侄女。”
最後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王熙鳳呆呆地坐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姑媽那張慈祥和善的臉,和馮淵那冰冷的話語,在她腦中交替出現。
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
那些無緣無故的病痛,那些喝下去的、苦澀的湯藥,巧姐兒那蒼白的小臉……
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她所倚仗的,所維護的,到頭來,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她這一生,就是一個笑話。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她喉嚨裡迸發出來。
她趴在桌上,長發散亂,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哭得撕心裂肺。
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精明,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被剝得乾乾淨淨。
馮淵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這朵帶刺的玫瑰,在他麵前,徹底枯萎。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她身後,一隻手,按在了她顫抖的肩膀上。
王熙鳳身子一僵,哭聲戛然而止。
她能感覺到,那隻手上傳來的,不是溫度,而是一種讓她靈魂都在戰栗的、絕對的掌控力。
馮淵俯下身,嘴唇貼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吹亂了她的鬢發。
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的魔力。
“現在,你一無所有了。”
“跟著我。”
“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也能幫你,毀掉你恨的一切。”
........................
天光,由明轉暗。
平兒在房門外羞紅著臉,雙手捂緊了耳朵。
當房門再次打開時,王熙鳳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她衣衫尚算整齊,隻是發髻微亂,眼角紅腫。
她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一瘸一拐的,平兒扶著她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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