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府
馬蹄踏碎了府前的寂靜。
馮淵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意丟給迎上來的門房,一言不發,徑直向內走去。
他身上還帶著養心殿那股子沉悶的、混雜著藥味與檀香的腐朽氣息,更帶著太上皇那雙渾濁眼眸裡透出的,徹骨的冰冷。
他厭惡這種感覺。
胸中一股火,混雜著從宮中帶回的寒意,燒得他四肢百骸都覺得煩躁。
穿過月亮門,踏入後園。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殘陽如血,將亭台樓閣的飛簷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赤色。
風過林梢,帶著夏日的熱。
他想起黛玉她們都還留在彆院,偌大的國公府,此刻竟顯得有些空曠。
腳步,在花園的岔路口微微一頓。
鬼使神差地,他沒有走向自己的主院,而是轉向了那條通往後園角落的小徑。
那座白牆黑瓦的小小佛庵,就靜立在幾竿翠竹之後。
與府裡彆處的喧囂隔絕,像是一處被遺忘的角落。
也像是一塊等待被染色的白布。
馮淵的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
他放輕了腳步,高大的身影融入漸濃的暮色,像個無聲無息的影子,悄然靠近。
佛庵的門虛掩著。
裡麵透出一點昏黃的燭光,伴著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
他從門縫向裡望去。
隻見妙玉一人,正端坐於蒲團之上,就著燭火,安靜地翻閱著一卷泛黃的經書。
她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衣,長發如瀑,隻用一根木簪鬆鬆挽著。燭光勾勒出她清冷的側臉,鼻梁挺直,下頜的線條優美而倔強。
那份遺世獨立的孤高,在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也格外的,誘人。
馮淵推門而入,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妙玉看得專注,絲毫沒有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
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她身後環了過來,將她整個人,連同那份清修與孤傲,都死死地禁錮在懷中。
“啊!”
妙玉一聲驚呼,手中的經書脫手落地。
她渾身僵硬,一股陌生的、帶著侵略性的男子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是馮淵。
她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
“放開我!你這無恥之徒!”
妙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拚命地掙紮起來。
可她的那點力氣,在馮淵鐵鉗般的手臂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
馮淵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廓上,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嘲弄。
“叫什麼?”
“貧尼,貧僧,還是小尼姑?”
“我瞧著,你這頭發,烏黑油亮,留著是給哪路神佛看的?”
他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勾起她一縷垂落的發絲,在指尖把玩。
那動作,輕佻至極。
“你……你混賬!”
妙玉氣得渾身發抖,除了這些蒼白的咒罵,她想不出任何能刺痛這個男人的詞語。
“我混賬?”馮淵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震動著胸膛,也震得妙玉的心一陣陣發慌。
“你住在我馮淵的府裡,吃我的,用我的,卻在我麵前擺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
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臂,緩緩向上遊移。
“你可知,在外人眼中,你早已是我馮淵的了?”
“你這所謂的佛庵,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我金屋藏嬌的一處彆致院落罷了。”
“你所謂的冰清玉潔,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