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帶著一絲秋日的寒意。
燕王府。
馮淵睜開雙眼,房中一片靜謐。
身側,黛玉睡得正沉。
昨夜的宣泄,耗儘了她所有的氣力,此刻的她,眼角還掛著淚痕,長長的睫毛在昏暗中微微顫動,像兩隻疲倦的蝶。
馮淵的動作很輕,他沒有驚動她,隻是將被角為她掖得更緊了些。
……
大殿。
香爐裡升騰的青煙,都似乎比往日要凝重幾分。
馮淵身披玄色王袍,緩步踏入殿中。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不斜視。
可百官卻不自覺地,為他讓開了一條更寬的道路。
那條路,直通向龍椅之下,百官前麵的那個位置。
一個昨日前還不存在,今日卻理所應當的位置。
馮淵站定。
他能感覺到,站在他對麵,宗室親王隊列裡的幾道視線。
二皇子環蘢,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肉球,今日卻低垂著頭,肥碩的身體努力地向後縮,似乎想把自己藏起來。
十一皇子環菘,臉色比前幾日更加蒼白,幾乎不敢向這個方向看上一眼。
唯有六皇子環蓯。
他依舊是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樣,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毫不避諱地,帶著一種複雜的,混雜著敬畏與探究的意味,打量著馮淵。
早朝的內容,枯燥而乏味。
無非是些歌功頌德,以及如何處置牛繼宗兵敗的請示。
馮淵一言不發。
一個時辰後,朝會結束。
馮淵轉身,第一個走出大殿。
“燕王,請留步。”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六皇子環蓯。
他快步追了上來,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
“王爺昨日於皇陵,真乃天神下凡。小王當時嚇得魂不附體,幸得王爺相救,方才保住一條性命。”
馮淵停下腳步,轉過身。
“殿下言重了。”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環蓯仿佛沒有聽出那份疏離,依舊熱情不減。
“小王府中得了幾壇上好的酒,正想請王爺賞光,讓小王聊表謝意。”
馮淵看著他。
“最近公務繁忙,多謝殿下美意,會有這樣的機會的。”
他說完,不再理會臉上笑容僵住的環蓯,徑直走下丹墀。
……
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