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被強行彈回的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顧硯猛地睜開雙眼,劇烈的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剛剛從一場漫長而痛苦的深潛中掙紮回水麵。現實世界的空氣湧入肺腑,帶著安全居所內熟悉的、微涼的、夾雜著一絲容燼身上獨特冷冽氣息的味道。
然而,他的臉色卻蒼白得嚇人,冰藍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焦慮與迷茫,而是被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所充斥——有得知黃金時代盟約與輝煌的震撼,有天傾之災與血腥背叛帶來的悲憤,有對貓神及雙族犧牲的深切哀慟,有對“秩序之影”那終極惡意的冰冷恐懼,更有對那模糊指引的沉重思考……種種情緒交織,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但所有這些情緒,都在他目光觸及腳邊那小小身影的瞬間,化作了尖銳的心疼與恐慌。
“玄墨!”
他驚呼一聲,甚至顧不上自己身體的虛弱和精神的疲憊,幾乎是連滾爬地撲到玄墨身邊。隻見小黑貓軟軟地癱倒在地,平日裡靈巧柔軟的身體此刻毫無生氣,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額頭那道象征著神異的銀色紋路黯淡無光,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為了引導他、維係與貓神殘魂的溝通,玄墨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顧硯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發顫。他小心翼翼地將玄墨冰冷的小身體捧起,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輕輕摟進懷裡。他試圖調動體內微弱的元力,混合著一絲貓神血脈中殘存的溫暖生命力,如同涓涓細流般,緩緩渡入玄墨體內,溫養著它近乎枯竭的本源。
抱著玄墨,顧硯靠坐在冰冷的牆壁下,開始艱難地消化著腦海中那海量的、衝擊力極強的信息碎片。
輝煌的黃金時代,神裔與貓神眷族親如手足,共同守護世界……那是何等美好的畫卷,與如今容燼的孤絕和玄墨的凋零形成了慘烈的對比。
無法言狀的“秩序之影”掠過星空,引發天傾之災,法則崩壞……那是災難的源頭,是無法理解的宏大恐怖。
滄溟等背叛者在恐懼與貪婪中被蠱惑,將屠刀揮向盟友,抽骨煉魂,血洗聖地……那是人性之惡在更高力量催化下釀成的慘劇,是容燼一切痛苦的根源。
貓神本尊為庇護殘存火種,燃儘神格,崩碎神軀,最終僅餘一縷殘魂沉眠……那是何等壯烈與無私的犧牲,是為了留存希望而付出的極致代價。
而一切的幕後黑手,那個名為“秩序之影”的存在,視萬物為資糧,以“淨化秩序”為名行吞噬同化之實……這是懸於所有世界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他們必須麵對的、遠超想象的終極之敵。
還有那模糊的指引:化解容燼心魔需理解與共存,而非強迫遺忘;對抗“影”需要神裔與貓神之力的融合;以及……尋找那神秘的“洪荒之心”……
這些信息如同狂潮,衝擊著他的認知,也讓他肩上的擔子沉重了千倍萬倍。
就在他心神激蕩、沉浸在無邊思緒中時,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門口。
容燼不知何時已守在外麵,或許是從顧硯意識回歸、氣息劇烈波動時就已察覺。他依舊沉默,血瞳先是掃過顧硯蒼白沉重的臉色,隨即立刻鎖定在他懷中氣息萎靡、昏迷不醒的玄墨身上。
容燼的眉頭瞬間緊鎖,血瞳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與戾氣。他沒有立刻追問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他隻是邁步走了進來,在顧硯身邊坐下,動作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靠近。
隨即,一股冰冷但不再狂暴的魔氣,如同有生命的薄霧般,緩緩蔓延開來,輕柔地將顧硯和他懷中的玄墨一同籠罩。這股魔氣中,竟然帶著一絲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暖意,那是一種笨拙的、試圖提供庇護和安撫的姿態。
仿佛在說: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前路如何,我在這裡。
感受到身邊熟悉的冰冷氣息和那絲不易察覺的暖意,顧硯一直緊繃的神經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他疲憊地、幾乎是脫力地將頭靠在了容燼看似堅硬冰冷的肩膀上。
閉上眼,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如同歎息,卻帶著千鈞重量,在這寂靜的安全居所內緩緩響起:
“…容燼,我知道了很多…”
“…關於遙遠的過去…關於那個叫‘秩序之影’的敵人…”
“…也關於…神裔…貓神眷族…以及…我們…”
他的話語未儘,卻已為接下來必然發生的、更深層的交流,鋪陳開了最沉重也最合適的氛圍。
容燼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血瞳深處暗流洶湧,但他攬住顧硯肩膀的手臂,卻無聲地收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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