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歸墟之輪緩緩旋轉,散發著撫平混亂的純白光輝。其下,由顧硯最後存在所化的溫暖光點,依舊執著地、無聲地彙入那條通往終焉與新生的光之河流。容燼所化的灰燼核心在白光之外劇烈明滅,那無聲的絕望嘶吼仿佛化作了實質的波紋,在虛空中蕩開,卻無法撼動那既定的進程分毫。
就在這光點湧現最為密集、獻祭進行到最核心的時刻——
一種超越了物理距離、超越了種族界限、甚至超越了生死概念的劇痛,如同早已埋設在靈魂深處的引線被瞬間點燃,沿著無數無形的、名為“羈絆”的絲線,向著四麵八方,向著所有與那個正在消散的存在有著深刻聯係的生靈,悍然爆發!
這不是能量的衝擊,不是精神的汙染,而是某種更本質的、源於“存在”被強行“抹除”時,在其關聯網絡上引發的連鎖崩塌!是靈魂被硬生生剜去一部分的絕對空洞與極致疼痛!
磐石寨,西南殘垣。
淩雲霄正凝神戒備,警惕著外界愈發狂暴的靈氣風暴和可能突破防禦的敵人。突然,他握在手中的本命靈劍“霄霆”毫無預兆地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錚鳴!”劍身劇烈震顫,一股不受控製的悲涼劍氣轟然爆發,竟反噬其身,在他持劍的手臂上割裂出數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手臂的疼痛,因為一股更強烈、更致命的錐心之痛猛地從他心臟位置炸開!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臟,並用力撕扯!他悶哼一聲,再也無法站立,猛地單膝跪倒在地,“哇”地噴出一口滾燙的鮮血。
腦海中,一個極其模糊的、帶著溫暖和莫名熟悉感的毛茸茸身影一閃而逝,快得抓不住任何細節,隻留下一種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他溺斃的巨大悲傷。為什麼悲傷?為誰悲傷?他不知道,隻覺得心口空了一大塊,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怎麼回事……?”他艱難地喘息著,望向白光彌漫的天空,眼神裡充滿了無法理解的痛苦與茫然。
同一時刻,附近角落。
赤炎正焦躁地在自己幾乎空了的儲物袋裡翻找著可能對冰璃傷勢有用的東西。下一秒,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動作徹底僵住!
存放在他儲物袋最深處、與他心神相連的本命法寶——那尊陪伴他征戰多年的“烈陽爐”,毫無征兆地,在他的感知中轟然炸裂!並非物理的爆炸,而是精神層麵的徹底崩毀!
“噗——!”
赤炎七竅同時飆血,劇烈的反噬之力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針紮進他的識海!他發出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如同受傷瀕死野獸般的痛苦嚎叫,抱著仿佛要裂開的頭顱,瘋狂地用自己的拳頭捶打著焦黑的地麵,直砸得皮開肉綻,骨節作響。
“誰?!到底是什麼東西?!好痛!好難受——!!”他嘶吼著,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劇痛和隨之而來的、莫名的巨大失落感,讓他幾欲瘋狂。
山穀,搖搖欲墜的殘陣之內。
冰璃正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和力量,維持著那瀕臨破碎的“鏡花水月陣”。就在光點大量湧現的刹那,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海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利刃狠狠劈開!
“呃啊——!”
維持陣法的最後力量瞬間潰散,本就殘破的陣法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光暈徹底崩碎,化為點點流光消散。她猛地噴出一大口蘊含著本命精血的鮮血,臉色瞬間變得如同透明,氣息萎靡到了極點,直接軟倒在地。
然而,比身體重創更讓她無措的,是那毫無緣由、席卷而來的巨大空洞感。仿佛生命中某個極其重要、支撐著她一路走來的部分,被硬生生挖走了。她看著身邊因陣法破碎而更加驚恐、瑟瑟發抖的孤兒們,冰藍色的眼眸中,兩行清淚不受控製地滑落,沾濕了蒼白的臉頰。
她在為誰流淚?她不知道。隻覺得那股悲傷,深重如海。
“空無”之地的邊緣。
玄墨那持續不斷的微弱悲鳴,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它小小的身體猛地蜷縮成一團,劇烈地抽搐起來,仿佛正在承受世間最極致的痛苦。靈魂深處,那道與顧硯緊密相連的契約紐帶,原本就微弱不堪,此刻,如同崩斷的琴弦,發出了最後一聲淒厲的顫音後,徹底斷裂、消散!
“喵……嗚……”
它發出一聲微弱到極致的、帶著血沫的哀泣,暗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虛空中那些飄散的光點,前所未有的血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浸透了它臉頰的絨毛。它感受到了,比任何人都清晰——他走了。真的走了。連最後一絲聯係,都徹底斷了。
遙遠的某處上古遺跡深處。
林風和蘇婉兒正依托著殘存的禁製,艱難地躲避著外界的戰火和遺毒。突然,兩人同時身體一僵,臉色煞白,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心臟位置。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之物的心悸與錐痛感襲來。
與此同時,林風懷中,那枚多次為他指引方向、帶來機緣的古樸玉佩,毫無征兆地“哢嚓”一聲,表麵出現了無數裂紋,靈光儘失,徹底化作了凡物。
蘇婉兒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極其模糊的、屬於一個總是帶著點不著調笑容、卻總能在關鍵時刻帶來意外生機的雜役弟子的身影。那身影一閃而逝,快得抓不住,隻留下滿腔的酸楚與茫然。
“婉兒,你……”林風忍著心悸,看向同樣臉色蒼白的蘇婉兒。
“風哥哥,我……突然覺得好難過……”蘇婉兒聲音帶著哽咽,兩人相顧無言,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法理解的悲傷與失落。
更廣闊的世界角落。
一些曾在那無形“逗比結界”中感受過短暫安寧與歡笑的異族戰士,正在廝殺的動作莫名一滯,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澀。
幾頭曾在瀕死邊緣被無意中幫助過的靈獸,仰頭發出了困惑而悲傷的低鳴。
凡此種種,零星點點,遍布四野。
這一刻,無數與顧硯有過交集、受過他無形影響的生靈,無論身處何地,無論正在做什麼,都在這同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絲程度不一、卻來源相同的悲傷與失落。
一條條無形的羈絆之線,在終極的獻祭麵前,發出了最後一聲、同步的……錐心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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