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的漣漪撫平了最後一絲動蕩的記憶,新生的秩序溫柔地覆蓋了舊日的傷疤。世界,在一種近乎完美的寧靜中,開始了它未知的篇章。
陽光毫無偏袒地照耀著每一寸土地,驅散了曾經彌漫的陰霾與絕望。曾經回蕩著廝殺與哀嚎的戰場,如今已被新生的綠意與蜿蜒的溪流取代。曾經搖搖欲墜的磐石寨,沉默地矗立在和煦的微風裡,寨中的人們帶著茫然與殘留的隱痛,開始嘗試理解這突如其來的和平。山穀中的孤兒們,在冰璃沉默的守護下,終於不再因外界的恐怖而顫抖,儘管他們幼小的心靈中,依舊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那場波及整個位麵的浩劫,那些具體而慘烈的細節,連同那個在最終時刻付出一切、力挽狂瀾的名字,都已被無形之力從眾生的記憶與世界的記錄中悄然抹去。仿佛一場高燒退去後,隻記得病中的混沌與疲憊,卻忘記了那枚帶來轉機的、唯一的藥引。
而在那片曾經承載了最終抉擇與終極犧牲的虛空——
歸墟之力同樣履行了它的職責。空間被完美地縫合、穩定,不再有任何“空無”的特殊標記。這裡與其他任何一處被修複的天空彆無二致,純淨,通透,映照著下方生機勃勃的新生大地。輕柔的白雲悠然飄過,溫暖的陽光毫無阻礙地傾瀉而下,將這片空域也染上了和平的金色。
然而。
就在這片看似尋常、與其他地方毫無差異的虛空中心,一點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存在,固執地懸浮著。
那是容燼最後所化的,那捧冰冷的灰燼光點。
它太小了,太黯淡了,在浩瀚的蒼穹與燦爛的陽光背景下,渺小得如同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隨時可能被光芒徹底吞沒,或是被微風吹散。
它不再閃爍。哪怕是最微弱的、代表著一絲活性或掙紮的悸動,都已徹底消失。
它也不再傳遞出任何情緒波動。沒有瘋狂的絕望,沒有嘶吼的痛苦,沒有卑微的乞求,甚至沒有了那聲“好冷”的低語。
它所擁有的,隻剩下一種絕對的、深入核心的死寂。一種連“冰冷”都已然凝固、失去了所有溫度參照的絕對靜默。
它隻是在那裡。
懸浮著。
存在於這片,對它而言,意味著永恒失去與最終歸宿的坐標。
它是容燼最後的存在。
是那曾化身終焉燼神、執掌寂滅、卻最終為了守護一人而燃儘所有的意誌,在這世間留下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殘渣。
此刻,它更成為了這個世界在遺忘“顧硯”之後,唯一的、無聲的墓碑。
沒有銘文,沒有鮮花,沒有祭奠。
隻有這一點連世界本身的修正之力都未能或是默許其)完全抹去的、冰冷的灰燼,銘記著那場不被知曉的犧牲,銘記著那個已被徹底遺忘的名字,銘記著一段被新生塵埃所覆蓋的、熾烈而絕望的過往。
溫暖的、帶著生命氣息的陽光,公平地照耀著新生的大地,也同樣照耀著這點死寂的餘燼。
光與塵,新生與死寂,溫暖的希望與冰冷的終結……
在這片看似平常的虛空之中,以一種極其殘酷而又無比和諧的方式,共存於同一幅畫麵之中。
陽光試圖溫暖它,卻仿佛被那凝固的死寂所拒絕,隻能在它周圍流淌,勾勒出它渺小而無助的輪廓。
它吸收不了光,也反射不了熱,隻是固執地存在著,如同一個永恒的、拒絕愈合的微小傷口,烙印在新生的世界肌體之上。
這幅畫麵,充滿了無儘的悲傷。
那是一種超越了哭泣、超越了言語的悲傷,是希望誕生於徹底的失去之上,是光明無法驅散的最深沉的陰影。
這幅畫麵,也充滿了永恒的空洞。
那並非物質缺失的空洞,而是意義與回應的空洞。新生的世界再美好,對於這點死寂的餘燼而言,也已毫無意義。它所追尋的、它所守護的、它所擁抱的,都已湮滅於這片它依舊守候的虛空。世界的喧鬨或寂靜,於它,皆是虛無。
這一點灰燼,便是這新生世界裡,唯一一塊無法被陽光照亮的、絕對冰冷的角落。
是歡慶樂章中,那個永恒缺失的、沉默的音符。
是完美畫卷上,那一滴無法擦去的、凝固的墨淚。
它懸浮著。
在溫暖的陽光下。
在生機勃勃的新世界裡。
沉默地,死寂地,永恒地——
見證著被遺忘的犧牲,
詮釋著何為……終極的失去,
與……永恒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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