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紙頁上,“雲氏青鸞“四個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後麵的記錄讓她血液凝固:“藥人37號,孕七月,抗毒血清濃度突破臨界值,胎兒存活概率提升至九成......“
“砰!“
殿門被撞開的巨響驚得燭火亂晃。
蕭臨淵立在門口,玄甲上的雪還未化儘,腰間橫刀的血槽裡凝著冰碴。
他手中攥著半卷密報,指節泛白:“北疆三關昨夜突現黑甲衛蹤跡。“他大步走到雲知夏身邊,玄甲擦過她衣袖時帶起一陣寒意,“焚村舊址有新墳七座,皆無碑。“
雲知夏抬頭看他。
蕭臨淵的眼底燃著兩簇火,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暴戾與溫柔交織的光。“他們還在續。“他說,聲音像淬了毒的刀。
“太後是活體解藥,我是活體抗體。“雲知夏將《育鼎錄》按在“血清溯源圖“上,墨跡在紙背暈開,“北疆的孩子們......是活體容器。“她的指尖劃過圖上“冰窖“二字,“我要去北疆。“
“好。“蕭臨淵答得極快,快得像早就等她這句話。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燭火燒卷的發尾,指腹擦過她腕間被太後掐出的青痕,“我替你清路。“
夜更深時,偏殿的燭火還亮著。
雲知夏伏在案上,指尖仍扣著“血清溯源圖“的“冰窖“標記。
她太累了,連銀針滾落在地都沒察覺。
窗外傳來瓦片輕響。
楚雲歸蹲在簷角,望著殿內那團蜷成小獸的身影,喉間像塞了團燒紅的炭。
他本想毀掉這張圖——守脈閣世代守護的“醫道聖山“,竟藏著比毒更臟的血。
可當他看見她攥著圖的指尖泛白,看見她眼尾未乾的淚,突然想起祖師爺說過的話:“醫道當懸壺,不當懸刃。“
他摸出懷中的守脈玉佩,輕輕放在案角。
玉牌觸到木案的瞬間,雲知夏動了動,卻沒醒。
她在睡夢裡呢喃了句什麼,聽起來像是“母親“。
楚雲歸轉身要走,卻聽見宮牆外傳來說話聲。
他隱入陰影裡,看見蕭臨淵立在雪地裡,玄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靖王的聲音很低,卻像鋼釘釘進石頭:“傳我軍令——北境三關,即刻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
她要查,我便替她,把天——掀開。“
風雪卷著這句話撲進偏殿。
雲知夏在睡夢中皺了皺眉,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將“血清溯源圖“攥出幾道折痕。
裴九思的身影從殿外閃過,袖中似乎裹著什麼長條物事。
雲知夏沒看見,但她在迷迷糊糊中想起,明日要讓裴少監去辦件事——得找具“病故宮女“的屍身,最好是剛斷氣的。
雪還在下。終南山守脈閣的方向,有火光刺破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