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我穿是你們的遮羞布
慈寧宮的檀香被穿堂風卷著,掠過雕花木案上的紅布包裹。
當楚雲歸揭開紅布,露出那具裹著三層厚緞的人形布偶時,殿內眾人的呼吸聲突然輕了幾分——金線在緞麵上盤成死結,九處大穴被纏得密不透風,像九朵血色的荊棘花。
“第三關,解結。“裴老夫人盲眼的臉轉向雲知夏,枯瘦的手撫過布偶,“針須穿三布,斷死結,不傷經絡圖。“她指尖在緞麵某處輕點,“若傷了布下繪的十二正經圖,便算輸。“
雲知夏盯著那團金線。
前世做藥人時,她拆過最細的毒囊線結,見過最精密的人體解剖圖。
此刻她的指腹抵著案上的金針,藥感順著神經末梢漫開——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感知去“觸摸“三層布下的經絡走向。
現代解剖學裡,穴位從不是固定的點,而是神經叢與血管的交彙區,會因體質偏差偏移半分至三分。
“取燈。“她突然開口。
小太監捧著銅燈上前時,她將金針在燈焰上燎過,又對著燭火眯眼——針尖細得幾乎看不見反光。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已執針懸在布偶頭頂三寸處。
“屏息。“她對身側的林禦史低語一句,腕間微振。
銀針落下的瞬間,殿內連燭芯爆裂的輕響都清晰可聞。
第一層布被刺破時,金線結發出極輕的“嘶“聲;第二層布穿破的刹那,雲知夏的指節微微發顫——她在感知線結的鬆緊度;第三層布剛透,針尖突然一個旋挑,金線“啪“地斷裂。
“成了?“有人小聲嘀咕。
裴老夫人的手猛地扣住布偶,指尖順著緞麵摸索。
當她摸到那處被挑斷的金線時,盲眼陡然睜開:“你......如何知穴在偏三分?“她的聲音帶著顫,“守脈閣傳了百年的經絡圖,分明標著大椎穴在第七頸椎棘突下,可你這一針......“
“因為活人不會長在圖上。“雲知夏將金針插入案頭的針囊,“老人的脊椎會鈣化後移,孩童的棘突間隙比成人寬半寸。
你們照著死圖紮針,我照著活人調針。“
殿內一片嘩然。
守脈閣的青衫弟子們麵麵相覷,連楚雲歸都握緊了袖中玉佩的碎片——那是方才他悄悄捏碎的,玉屑紮得掌心滲血,疼得清醒。
“第四關,活體取瘤。“
隨著守脈閣弟子抬上的檀木匣被打開,殿內溫度仿佛降了幾分。
匣中是具半人高的假人,腹部鼓著拳頭大的腫塊,表麵用朱砂畫著十二正經。
“瘤在脾經與胃經交彙處。“裴老夫人的聲音又恢複了冷硬,“需以針引出,不傷經絡,限時三炷香。“
第一個試的是守脈閣最年輕的“針聖“弟子。
他捏著銀針的手直抖,紮入假人腹部時慢得像蝸牛爬,三炷香燃到一半,瘤才露出指尖大的角。
第二個、第三個弟子依次上台,結果大同小異——他們怕紮斷“經絡“,每一針都猶猶豫豫。
雲知夏站在廊下看完全程,轉身對阿星道:“去取蒸酒。“
當她握著浸過蒸酒的銀針回到台前時,守脈閣的人冷笑:“莫不是要借酒壯膽?“
“借酒消毒。“她頭也不回,“假人傷了能換,活人傷了能醫?“
話音未落,銀針已刺入假人腹部。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她另一隻手已將絲線纏在針尾——這是前世縫合外傷用的牽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