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夏的指尖剛觸到“知夏”二字旁的血痕,一陣灼燒感從血脈深處竄起。
她瞳孔驟縮,藥感如沸水翻湧——那不是紙上的血,是某種與她骨血同頻的共振,像地下暗河突然撞開了堵塞的岩層。
“母妃……”她低喚出聲,喉間發緊。
三個月前母妃臨終時在她手背畫的血圖、亂葬崗傷兵胸口的“活鼎·知夏”烙痕、守脈閣女屍頸間的翡翠鎖片,所有碎片在這一瞬拚成完整的畫麵。
原主生母根本不是將軍府不受寵的妾室,是守脈閣“活鼎計劃”中逃出來的“血引體”!
那些以她名字標記的藥人、用她血脈喂養的丹方,原來從她出生前就已設局。
案上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火星濺在“北疆清源圖”邊緣。
雲知夏猛然抽回手,指節捏得發白。
她抓起案頭銅鈴搖了三下——這是靖王府暗衛“緊急清檔”的暗號。
“阿星!”她對著窗外壓低聲音,“即刻去東跨院焚了那箱密檔副本,一片紙灰都不許留。”
“是!”簷角黑影一閃,阿星的應答裹著冷風灌進窗縫。
雲知夏轉身翻出羊皮紙,狼毫在燭火上烤了烤,筆鋒如刀:“第一道,調靖北營暗衛三隊,子時前集結在北城角樓。”墨跡未乾,第二道已落紙,“第二道,著人快馬請金針翁老先生,今夜務必坐鎮藥理實證院——守脈閣不會坐視秘密曝光。”第三道寫完時,她筆尖頓了頓,“第三道……”目光掃過案頭三皇子送的平安符,“命青梧守在三皇子寢殿外,半步不許離。”
“你要做什麼?”
低沉嗓音從身後傳來。
雲知夏回頭,見蕭臨淵立在門邊,玄色大氅還沾著雪粒,眉峰凝著霜,眼底卻燒著暗火——他定是剛從演武場趕回來,連甲胄都沒卸。
她將三道調令收進檀木匣,指腹摩挲匣上“靖”字紋:“北疆活鼎舊營,我要親自去。他們用我母之血養藥,我便用她女兒的手,斷他們命脈。”
蕭臨淵跨步進屋,帶起的風掀動案上紙頁。
他盯著她腰間新佩的烏木藥囊——那是她前世當藥師時總掛的,此刻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
“北疆雪穀封山月餘,暗衛都未必能摸進去。”他伸手扣住她手腕,掌心滾燙,“我跟你去。”
雲知夏抬頭看他。
這個曾被她視作“冷漠王爺”的男人,此刻眼底翻湧的分明是近乎偏執的護持。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替她披甲時說的話:“你若要翻了這潭渾水,我便替你守住所有退路。”
“好。”她反握住他的手,“但你得聽我安排。”
北疆雪穀的夜比京城冷十倍。
雲知夏裹著黑貂鬥篷,仰頭望著懸崖上那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冰縫——活鼎舊營的入口藏在這裡,連靖王府密卷都隻標了個“?”。
“王妃,石門在冰縫裡。”暗衛首領阿九壓低聲音,冰錐從他發梢墜下,“但門楣刻著‘非閣主不得入’,我們試過撬鎖,紋絲不動。”
雲知夏解下藥囊,取出一個青瓷小瓶。
“退開。”她擰開瓶蓋,琥珀色液體順著門縫緩緩淌下。
腐蝕鐵鏽的“滋滋”聲混著雪粒融化的輕響,不過半刻,門軸“哢”地鬆了。
“這是……”蕭臨淵眯眼,“前世的強酸配方?”
“改良版。”雲知夏推開門,腐臭混著寒氣撲麵而來。
她摸出火折子晃亮,冰壁上的血字“活鼎區”在火光裡泛著青灰,下方是整麵整麵的冰棺——每具冰棺裡都躺著女子,手腕烙著“活鼎”二字,血脈像被抽乾的藤蔓,緊貼著皮膚。
“三十年前……”身後傳來顫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