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夏指尖攥緊炭稿。
她摸出袖中最後一顆憶夢丸,悄悄用舌尖碾碎,混著口水吐進阿螢捧來的水囊:“若你再被帶出,這藥能讓你記住所有細節。“阿螢的手指在發抖,卻用力點了點頭,轉身時撞響了腳鐐——雲知夏聽見遠處傳來喝問,心猛地一沉,卻見那小丫頭突然往反方向跑去,故意弄出動靜引開守衛。
三日後的啟心大典,冰窟裡點滿了牛油燈。
雲知夏被押上主壇時,看見二十多個守脈閣長老圍在鼎前,每人手裡都捏著顆泛著金光的藥丸。
祭司站在鼎頂,麵具上沾著血:“以魂祭道,以血啟智!“
“飲引魂湯!“有人將瓷碗懟到她唇邊。
雲知夏垂眼盯著碗裡的褐湯——曼陀羅汁摻了朱砂,能讓人魂魄虛浮。
她喉結動了動,趁人不注意將藏在舌底的解智劑咽了下去。
藥丸入口的瞬間,長老們的表情變了。
雲知夏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力量——藥心丹的藥力在他們體內翻湧,像是無數條小蛇在啃噬經脈。
她閉了閉眼,將溯毒針抵在掌心,意念如刀般刺進去。
最先出事的是左首的白須長老。
他突然捂住臉尖叫,指甲在臉上抓出血痕:“阿弟!
阿弟你彆過來!
是我偷了你的毒經,是我......“右邊的灰衣老者更慘,直接跪在地上嘔吐,吐出來的全是黑血:“那村人不肯試藥......我放的火,我放的......“
冰窟裡亂作一團。
雲知夏聽見頭頂傳來轟然巨響——是蕭臨淵的玄鐵刀劈開了冰頂!
雪塊簌簌落下,暗衛們如鬼魅般躍下,墨七的劍花掃過守衛的手腕,精準地將阿螢護在身後。
“鬆開她!“蕭臨淵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
他揮刀斬斷雲知夏腕上的鐵鏈,掌心覆上她發顫的手背:“走!“
雲知夏卻沒動。
她盯著祭司扭曲的麵具,將溯毒針狠狠刺進主鼎:“你們要的藥心,是良知,不是人命!“
鼎身劇烈震顫。
地縫裡的靈芽開始枯萎,葉片卷曲成焦黑的碎片;石壁上的生辰刻痕劈啪崩裂,石粉簌簌落在眾人腳邊。
祭司踉蹌著撲過來,被蕭臨淵一腳踹翻:“千年基業?
不過是拿活人堆的陰宅!“
冰窟開始坍塌。
雲知夏在撤離時瞥見角落有截殘骨,骨上的刻痕被碎石砸開一角——“鼎七——秦九“。
她彎腰拾起,指腹擦過那兩個字,想起實證院地牢裡那本被撕去的手稿,作者署名正是“秦九“。
“夏夏!“蕭臨淵在密道口喊她。
雲知夏轉身的刹那,看見他身後有具冰棺。
棺裡的女子麵容與她有七分相似,腕上的烙印清晰可見:“活鼎·一“。
“她不是第一個你。“蕭臨淵伸手覆住冰棺,“她是你的前身。“
冰棺上的冰突然裂開細紋。
雲知夏攥緊殘骨的手滲出血,秦九的名字和手稿裡的藥方在腦海裡重疊——實證院的密室,該去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