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撕裂風雪的刹那,玄鐵騎如黑色洪流撞入敵營。
蕭臨淵玄鐵劍挑飛三柄敵刀,血珠濺在護心鏡上,尚未凝結便被寒風凍成暗紅碎晶。
可就在他揮刀劈向敵方主將時,後頸突然竄起萬根鋼針——那是舊年毒傷未愈的征兆,比以往更狠,更急。
"噗!"他喉間腥甜,戰刀險些偏了三寸,砍在身側親衛的甲胄上。
護心鏡擦出火星,親衛驚惶抬頭,正撞進他渙散的瞳孔裡。
蕭臨淵猛然攥緊韁繩,指節發白——他分明想喝令停手,聲帶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隻能發出破碎的悶吼。
帥旗下,雲知夏的睫毛突然劇烈顫動。
她早將全部藥感鋪展在戰場上方,如一張無形的網,此刻那網在西北方驟然收緊。"是他!"她踉蹌半步,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銀針囊"啪"地裂開,十二根烏木針滾落在地。
藥陣童子立即蹲下拾針,沾著藥汁的指尖觸到她靴底時,聽見她咬碎銀牙的低語:"督脈受激,神經暴動。"話音未落,她已拈起最長的那根銀針,腕間運力——這一針要破風三丈,直取蕭臨淵後頸風府穴。
"去!"
銀針破空的銳響混著喊殺聲,精準刺入蕭臨淵後頸。
他渾身劇震,玄鐵劍"當啷"墜地。
有那麼一瞬,他眼前的重影突然清晰——敵方主將的刀尖正對著他心口,而他方才的戰刀,離親衛咽喉不過半寸。
冷汗浸透裡衣,他仰頭望向帥旗,正撞進雲知夏染血的眼。
她盤坐在雪地上,十指各扣一根銀針,每見他動作微滯或眼神發直,便立即揚手。
第二針中"大椎",第三針入"至陽",第七針點在"命門"時,她額角的血已經順著下頜滴進領口。
藥陣童子跪坐在她身側,每遞出一根針,便用浸了參湯的帕子按她手腕:"姑娘,脈門要炸了。"
"閉嘴。"她聲音發顫,卻始終未移開視線,"他的神經波動弱了...再撐半柱香。"
敵營方向突然傳來刺耳的骨笛聲。
雲知夏耳尖微動,瞳孔驟縮——那頻率與她布下的迷神引藥霧產生了詭異共振,死士們本就混亂的幻覺,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方才還在互砍的兩人,突然跪地痛哭,用刀捅自己心口。
"赫連策!"她咬碎舌尖逼退眩暈,"他在用聲波放大毒性!"轉身抓住風向老卒的手腕,"加大硫磺!
讓藥霧往西北偏三度!"老卒愣了一瞬,見她眼底血絲幾乎漫過瞳孔,立即扯著嗓子喊:"火頭軍聽令!
硫磺加三倍!"
濃煙裹著刺鼻的硫味騰起時,雲知夏摸出最後一支琉璃瓶。
瓶中液體泛著幽藍,是她用謝家古卷裡的"反向追蹤劑"熬製的。"去!"她將液體潑進火盆,火焰驟然竄高丈許,在半空凝成一道紅衣殘影——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眼尾有顆朱砂痣,正朝她微微點頭。
"謝、謝家小姐!"藥陣童子驚得站起,"當年謝府被抄,三小姐投井...這是她的怨氣?"
雲知夏望著那殘影消散,喉間腥甜翻湧。
謝無音是她前世的師父,而謝三小姐,正是師父最疼的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