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貼著牆根蹲在窗邊,膝蓋還在抽著疼,冷香殿的門縫裡透進一縷風,吹得燭火直晃。那道佝僂的身影提著食盒走近,腳步慢得像是怕驚了夜裡的鬼。
我沒動,手悄悄摸向腰側——銀簪還在。
她走到門口,抬手推了推門,門沒鎖,吱呀一聲開了條縫。我屏住呼吸,盯著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是剛才推藥車的那個老宮女。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沒點燈,也沒出聲,隻是站在那兒,目光直直看向我藏身的角落。
“出來吧,”她聲音壓得極低,“你摔那一跤,動靜大得很,老奴聽得清楚。”
我慢慢從窗後站起身,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嬤嬤深夜送飯,不怕惹禍上身?”
她沒答,隻從袖中抽出一塊布巾,輕輕蓋在食盒上,像是怕熱氣散了。
“你若真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李圓圓,”我冷笑,“現在該跪著求我彆聲張才是。可你偏偏來了,還看了我一眼——你認得我不是她。”
老宮女終於抬眼,渾濁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光:“當年你娘臨盆,產房裡血流了一地,我抱著你從側門跑出去時,你才這麼點大。”她抬手比了個巴掌寬的距離,“冷風吹得你直哭,我用衣襟裹緊你,說‘彆怕,嬤嬤在’。”
她頓了頓,聲音啞了:“如今你回來了,眼神不一樣了,可那股倔勁兒,和你娘一模一樣。”
我沒吭聲。上輩子我死前,母妃早亡,宮裡連個替我說話的奴才都沒有。這人若真是奶娘,為何多年不見蹤影?
她像是看出我的疑慮,從食盒底下摸出個油紙包,打開,露出半塊青玉佩。
玉色偏暗,邊緣有裂痕,中間刻著個“圓”字,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孩童所寫。
“這是你娘親手刻的。”她把玉佩遞過來,“她說,等你長大,若能認出這字,便是親骨肉無疑。”
我接過玉佩,入手微涼,指尖剛碰到那“圓”字,腦子裡“叮”地一聲響。
【檢測到高純度血脈關聯物,激活前朝封印共鳴,梗力值+5,當前靈力恢複至12】
我差點沒繃住笑。好家夥,這玩意兒居然還能觸發係統?
玉佩表麵忽然泛起一道極淡的金紋,像水波一樣蕩開,轉瞬即逝。我心頭一跳——這不是凡物。
“你娘被毒殺那夜,”老宮女低聲說,“國師帶人封了寢宮,唯獨漏了我。我藏在柴房三天,等風聲過了才敢出來。這玉佩,是她死前塞進我袖子裡的,說‘若有一日圓圓能醒,便交她’。”
我捏緊玉佩:“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佛龕後有條路,通向老宮牆外。但非三更風起不開,非圓字玉佩不啟。”
我猛地抬頭:“佛龕?哪個佛龕?”
她沒答,隻看了眼牆角那尊蒙塵的木佛,又看向我:“老奴隻能告訴你這麼多。知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盯著她:“那你為何現在才出現?我被關在這裡快一個月了。”
她嘴角抽了抽:“我一直在藥房當差,每日送藥,守衛不會多問。昨夜你閃現驚動禁軍,巡邏加了兩班,我今早才找到機會混進來。若不是看你摔得狠,我還打算再等三天。”
我沉默。她說得有條理,不像編的。再加上係統認證,這玉佩八成是真的。
可我還是不放心。
我低頭看著玉佩,心裡默念:“這不會是哪個宮女撿了塊石頭自己刻字來騙我的吧?尊嘟假嘟?”
腦中又“叮”了一聲。
【梗力值+1,靈力恢複至13。檢測到玉佩蘊含殘缺陣法信息,建議與建築結構對照解析】
我眼皮一跳。這玉佩不僅能認主,還能解陣?
我抬頭想再問,老宮女卻已經轉身要走。
“等等!”我壓低聲音,“密道安全嗎?有沒有陷阱?通到哪兒?”
她腳步一頓,沒回頭:“公主保重。”
說完,她提著空食盒,佝僂著背走出門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