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裡的風停了,護盾的金光還在,像一層薄薄的蛋殼罩著我們。我靠在樹乾上,肩膀被顧清言壓得發麻,可我不敢動。他呼吸太輕,像是隨時會斷,靈筆尖的光也快滅了,隻剩一點微弱的藍芒貼在他指尖。
我盯著護盾外那片晃過的竹葉,手一直沒鬆開噬靈劍。剛才那一下動靜,不像是風。但再沒人出來。
就在我眯眼想看清那片陰影時,頭頂“撲棱”一聲,一隻灰撲撲的信鴿直直撞在護盾上,彈了兩下,掉在草堆裡,腳上綁著個銅環,刻著三個小字:皇急令。
我皺眉,沒動。
這年頭,連鴿子都學會搞特級加急了?
“彆撿。”顧清言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可能是餌。”
“我知道。”我盯著那鴿子,“但你猜怎麼著?它腳環上的字,是宮裡老內侍才用的刻法,偏左三分,深一厘。我小時候偷改過十幾次出宮條子,這手藝忘不了。”
他沒說話,隻是抬了抬眼皮,那點藍光在他手裡晃了晃。
我伸手,用劍尖把鴿子挑近,靈力一掃,發現它肚子裡嵌了塊玉簡。冷笑一聲:“家人們,這年頭連鴿子都搞內嵌式偷渡?”
顧清言扯了下嘴角,沒笑出來。
我用“畫餅充饑”提了點靈,把玉簡抽出來,手指一搓,封印裂開。一行字浮在空中:
【帝疾重,昏不知事。二皇子監國,國師掌龍印,閉宮禁言,違者斬。】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三遍。
然後笑了。
“哈。”
“嗬。”
“——放屁!”
我爹?那個我過生日連句“生日快樂”都懶得說、非說我克母的冷麵老頭?能吃能喝能訓百官,說病倒就病倒?還昏不知事?
尊嘟假嘟?
腦子裡剛蹦出這句,係統“叮”地響了。
【檢測到重大皇權危機,觸發劇情共鳴,梗力值+40,靈力恢複40】
一股熱流從丹田炸開,順著經脈往上衝,我渾身一震,護盾“嗡”地膨脹,金光猛地往上頂,像撐破了一層膜,震得整片竹林嘩啦作響,竹葉簌簌往下掉。
顧清言猛地抬頭,眼神一凜:“你乾什麼?”
我沒理他,閉眼一搜記憶——上輩子我死前,王嬤嬤偷偷塞給我半張燒焦的紙,上麵就一句話:“國師竊龍氣,換命續香火。”
當時我不懂,現在懂了。
我爹要是真病了,病根就在國師身上。
我睜眼,掌心靈力翻滾,護盾外的金光凝成一層穹頂,穩穩罩住整片空地。凡爾賽護盾自動激活,連帶著我體內廢掉的靈根都開始嗡鳴,像是被什麼力量重新鑿開了一道縫。
“原來你早就等著這一天。”我低聲說,“國師,你不是天天盼我死嗎?現在我偏不死,還活得賊精神。”
顧清言撐著地想坐起來,手一軟,又跌回去。他抬頭看我:“你要回京?”
我低頭看他,臉色是真不好,嘴唇發青,右臂的布條都快被血浸透了。可他還是盯著我,眼神清醒得嚇人。
我伸手,指尖輕輕碰了下他臉頰,冰涼。
“你擋過兩次刀。”我說,“第一次在宮牆外,第二次在這兒。我欠你一條命。”
他眼皮動了動,沒說話。
“但我更欠我自己一個交代。”我聲音低下來,“上輩子,我是個社畜,加班加到猝死,年終獎都沒領完。這輩子,既然老天讓我重來一次,那我不乾點大的,對不起這重生劇本。”
他閉了會兒眼,再睜開時,聲音很輕:“你現在回去,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