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那滴水落下去的時候,我聽見自己膝蓋“哢”了一聲。
不是舊傷,是剛才清街時靈力抽得太狠,腿有點發軟。但我沒停,抬腳跨過巷口那道被黑霧腐蝕過的門檻石,直接往基地後門走。這地方是王嬤嬤早年在城西埋的釘子,外表看著像間破布莊,裡頭三層陣法套著暗道,連隻耗子都鑽不進來。
剛摸到門環,裡頭就有人應聲拉開條縫。是個小太監,臉都嚇白了:“公主……您可算回來了,顧公子說您再不回來,他就要提著糖鍋殺出去了。”
我翻個白眼:“他那糖鍋能熬死誰?頂多粘住敵人的鞋底。”
推門進去,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屋裡已經站了不少人,有我策反的禁軍,也有從前宮裡跟著跑出來的老宮女太監,還有幾個江湖散修,都是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湊起來的。沒人說話,但眼神都亮著,像是黑夜裡憋著火苗的炭。
我脫下外袍往牆角一扔,露出王嬤嬤連夜趕製的新戰服——靛青底子,繡著龍鱗紋,胸口那枚玉扣還是奶茶杯形狀的,據說是用我之前攢的梗力結晶做的,會自己發光。
“行了,都彆杵著了。”我走到屋子中央那張木桌前,桌上擺著個銅盤,盤心刻著京城地形,幾根細線連著不同方位的旗子,“今晚不睡覺,明天就沒得打。”
底下有人小聲嘀咕:“可咱們就這麼點人,真能進皇宮?二皇子那邊……”
“他那邊什麼?”我打斷他,“養了一堆隻會拍馬屁的廢物,外強中乾。昨夜我能一口氣清三條街,今天就能把他的邪陣連根拔起。”
我抬手一招,噬靈劍“嗖”地從背後飛出,穩穩插在桌上,劍身嗡鳴不止。
緊接著,顧清言從側屋走出來,手裡捏著支靈筆,筆尖一點,一道金光騰空而起,竟在半空中畫出一隻展翅的鳳凰。那鳳凰通體流轉著糖漿般的光澤,繞著噬靈劍飛了三圈,最後停在劍柄上方,翅膀微張,像在守衛什麼。
屋裡一下子靜了。
我笑了一聲:“看見沒?一個靠嘴炮漲功力,一個靠糖畫畫心。我們倆加起來,不比什麼天命之子差。”
顧清言站在我旁邊,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
就在這時候,腦子裡“叮”地一聲響。
【團隊buff終極激活,範圍內靈力恢複速度+50】
我挑眉:“喲,這係統終於乾了回正事。”
底下人開始騷動,有人握緊拳頭,有人低聲喊了句“能贏”,然後一個接一個站起來,站直了。
我知道,火候到了。
“聽好了。”我聲音壓低,“明天子時,禁軍從北營換防,張猛會帶人拖住巡衛,給我們留出半個時辰的窗口。宮女組從東側水道潛入,負責切斷內殿供能陣眼;太監隊走禦膳房暗道,接應被困的舊人;散修和禁軍主力隨我從中門強攻,直撲龍氣中樞。”
我說一句,就有人應一聲。
“還有,”我掃視全場,“彆想著抓活口。這幫人用百姓當祭品的時候,就沒給自己留退路。咱們隻管往前衝,誰擋路,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甲方改需求式的精神打擊’。”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我抬手往下壓了壓:“笑歸笑,彆浪。今晚所有人輪班休整,王嬤嬤負責發藥,每人一顆‘醒神香引’,含著睡覺,防精神滲透。顧清言守陣眼,不能斷供。”
王嬤嬤從側殿捧出個陶罐,挨個發藥丸。那藥丸黑不溜秋的,聞著有點像焦糖混薄荷,據說是她拿奶茶粉改良的,專克邪氣入夢。
發到顧清言時,他沒接,隻說:“我不睡,陣眼得有人盯著。”
我走過去,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杯衝好的奶茶粉,遞給他:“喝點熱的。你要是熬垮了,明天誰給我畫鳳凰?”
他接過杯子,手指蹭到杯沿,耳尖有點紅:“你說過,隊友不能掉鏈子。”
“嗯。”我點點頭,“所以我才把你留在這兒。”
我轉身走向指揮台,順手把桌上的糖畫鳳凰往噬靈劍旁邊挪了挪。兩件東西並排立著,一個冷光凜冽,一個金光溫潤,倒像是個奇怪的儀式。
外頭天已經全黑了,基地裡卻燈火通明。
我讓禁軍分組巡查外圍,自己繞到後院檢查結界。剛走到牆根,就見地上有道淺痕,像是有人用腳蹭過。我蹲下來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沒有邪氣,但有股淡淡的鐵鏽味混著汗臭。